分身…… 杰克对它们多少有些了解。制造分身这件事,即便不是大多数人,也有很多人最终会学会。在大多数情况下,制造分身或多或少就是从自身分离出一部分,让其自主行动。也有可能只是创造一个共享所有感官的复制品,并且你仍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对其进行控制,但这类通常会被归类为傀儡。
这与幻象或海市蜃楼又有不同,幻象和海市蜃楼完全是虚假的,而且往往只存在很短的时间,而许多分身能够永久存在。幻象和海市蜃楼也不一定是无形的,它们常常能在某种程度上与周围的世界产生互动。自然,它们通常比本体弱得多,但还是能派上用场。
幽影黑豹所使用的是一种高级的分身术。每个分身都能独立存在,从情况来看,这只黑豹让它们各自去狩猎,这表明它们共享经验。这差不多就是把一只野兽分成了五只,以提高狩猎速度,并且能消耗五倍的自然资源。这是非常出色的优化,即便每个分身都比较弱。
不过,分成五个分身并不一定意味着将力量平均分成五份。每个分身都很可能保留了分身前本体一半甚至更多的力量。考虑到他杀死第一只和第二只分身之后,剩下的分身变得更强了,杰克推测每个分身大概拥有本体70%的力量…… 或许接近60%。高级分身也意味着它们更难形成,对这只黑豹来说,制造出一个分身很可能都要花很长时间。
不管怎样,想想看,有五只分身的时候,光是杀死一只分身就已经很麻烦了,现在只剩三只,情况只会更糟。四只或五只野兽一起战斗,它们能达到的协同程度是有限的—— 即便它们是同一个生物—— 这仅仅是因为丛林的限制,以及需要避免互相攻击。它们又不是一只黑豹负责辅助,另一只负责远程攻击。实际上,它们单纯的魔法能力有点糟糕。
但是…… 当只剩下两只进行纯粹的近战攻击时,它们就不用再那么顾忌了。而且这两只现在变得更加强大,杰克很快发现自己面临的压力比之前更大了。它们也变得更加不顾一切,甚至选择牺牲自己的身体来试图伤害杰克。
杰克不断被两只气势汹汹的猫科动物又抓又咬,被逼得连连后退,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他紧紧握着 “永恒饥渴” 和 “血祭匕首”,但因为格挡,他的手臂疼得厉害,而且他看不到这两只黑豹有停止攻击的迹象,也找不到逃脱的办法。
他好几次试图脱离战斗,但每次他这么做,周围的空间就会收缩,而且当他使用 “一步千里” 时,瞬移的距离比他想要的短得多,而那两只猫仍然紧追不舍。
更糟糕的是,即便他解决了这两只,还有一只在丛林上方的空中。那是一只完全没有受伤的分身,通过分身之间的能量转移,杰克明白了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当一只分身死亡时,伤口不会愈合,所以如果他能先把所有分身都重创,然后再逐一杀死它们,取胜就会容易得多。通过保留一只分身,这只黑豹就总能有一个备用的分身来吸收一切,恢复到全盛状态。
至于它是否在某个地方藏着第六只分身,杰克确定没有。他已经花了足够的时间与这些分身周旋,能够感觉到它们之间微妙的联系。这种联系很微弱,但确实存在,而且他只感觉到了剩下的三只分身。使用分身以及进行能量转移肯定也存在一些限制。不然的话,这只黑豹为什么要让所有分身都出现,而不把一只藏得远远的呢?即便凭借他的感知能力,他也不能排除这种联系仅仅是因为它们离得近才存在……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是对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杰克被一只黑豹逼得连连后退,他仍然紧咬着牙关。他躲开了它的下一次攻击,设法刺了它一下,接着就被另一只黑豹击中肩膀,撞飞了出去。肩膀上留下了一道严重的伤口,但杰克为了获得一个机会,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他和这些野兽已经交锋了很多回合,虽然在每次的打斗中他能占上风,但从整体战局来看,他正在逐渐失利。
他一落地就立刻跳起来,重新召唤出翅膀,向上飞去。黑豹们追了上来,杰克勉强躲开了一只的攻击,而另一只直接瞬移到了他旁边。他选择硬抗这一击,同时狠狠地踢了它一脚。
但这一招弄巧成拙了,因为那只野兽迅速做出反应,就在他踢出去的瞬间咬住了他的脚…… 而这只可怜的猫科动物就在这里犯错了。有些东西可不是用来咬的。“咬起来像嚼皮革” 这种形容东西太硬的说法可不是凭空来的,当这只黑豹咬下去的时候,它遇到了一个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杰克的旧皮靴。
黑豹用极大的力气咬下去,杰克感到一阵剧痛,因为他脚上的骨头断了,但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别的东西断裂的声音。这只黑豹的一根长长的獠牙在没能穿透皮革的时候折断了,它疼得嗥叫起来。
杰克毫不犹豫地用一缕魔力卷起那根断牙,抓在手里。他继续向上飞,那只野兽不肯松口,于是他用 “人牙之术” 把已经拿到手的断牙变成了一件武器。他击中了这只黑豹的一只眼睛,终于让它松了口,而他也借此飞到了一定的高度。当他飞出丛林,来到上方开阔的空中,朝着那只没有受伤的黑豹径直飞去时,第二只黑豹已经紧紧跟在他后面了。
很明显,在这种情况下,一次性重伤或杀死所有对手才是最有效的办法。这是典型的首领战机制。另外两只黑豹已经受了重伤,还中了大量的毒。干掉它们并不太难。问题在于最后那只。如果他先杀死这两只,就会剩下一只状态满格且没有受伤的黑豹,这会让他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所以他想至少在不得不面对最后那只黑豹之前,先占据一些优势。也许他甚至能激怒这只黑豹,让它带着剩下的两只一起攻击他。杰克飞速朝着它飞去,看到它就静静地停在他上方很远的空中,向下盯着他。
两只黑豹瞬移过来,从两侧包抄他,但杰克自己开始垂直向上跑,每一步都让受伤的脚疼得要命。他甚至设法给这两只猫注入了更多的毒药,还通过激活它们身上的标记拉开了一些距离,让它们身上闪烁着奥术能量,痛苦地咆哮起来。
差不多飞到一半的时候,黑豹们突然停了下来。杰克又走了两步,紧接着他的危险感知突然急剧增强。强烈地增强。不知道是为什么,杰克取出弓,搭上一支箭,同时激活了 “稳定瞄准”,这大大减缓了他对时间的感知。他这么做倒不一定是打算射箭…… 他只是需要时间。
随着一切都慢了下来,他察觉到了异样。周围的空间收缩了,并且与外界隔绝了。在空中的那只黑豹和追他的两只黑豹之间形成了一条圆柱形的通道,直径不超过五米。身处其中的时候,杰克甚至没有注意到。就连他的感知领域也没有察觉到,因为空间的扭曲程度甚至没有超过持续瞬移时通常会出现的程度。
他还意识到,他前后的力量都在不断积聚。这时,杰克的感知恢复了正常,他被迫射出了箭。没有时间了。在最后一刻,他明白了即将发生什么,他瞪大了眼睛,怒吼起来。
空间魔法相互碰撞从来都不会有好结果。对施法者的反噬也绝对是巨大的……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承受反噬的施法者不是分身的话,这一点或许还很重要。从下方,每只黑豹身前都形成了黑暗魔法和空间构成的黑色小隧道。在他前方,那只没有受伤的黑豹做好了准备。
一切同时发生了。
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天空仿佛被从中间切开的一块玻璃那样被撕开了。一道黑色的、子弹般的东西是造成裂缝的原因,随着现实震动,第二条裂缝出现了,它粉碎了天际线,是由第二颗 “子弹” 造成的。一道十字形的空间裂隙将丛林上方的整个空域向四面八方撕裂了数十公里,一个长着翅膀的人类身影被困在了中间。
剩下的两只黑豹死了。两只分身被牺牲掉,用来施展了一个可能致命,或者至少能对许多中等实力的c级生物造成重创的技能。剩下的那只黑豹低头盯着它面前裂开的空间,裂隙完美地呈一条直线撕开。这个人类曾经存在过的唯一痕迹,是在空间崩塌前射出的一支箭。这支箭无害地从黑豹旁边飞过。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这只野兽显然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没有任何通知,也没有迹象表明那个人类已经死亡。这只野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空间被撕开一道口子,杰克突然出现在这只黑豹的正前方,他身后的空间迅速恢复原状。他向前刺去,在这只野兽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严重的伤口,它向后缩了缩,退了回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而另一方面,杰克只是盯着它,鲜血从他的眼中流了出来。他的整个身体布满了裂痕,鲜血从裂痕中渗出来,破碎的鳞片散落在他的皮肤上。他的一只手臂没有了,胸口有几个洞,有些洞甚至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能让人透过他的身体看到另一边。他的翅膀自然也被扯掉了。
他站在那里,迅速利用项链的能力召唤出一瓶治疗药水塞进嘴里,然后喝了下去,以增强效果。他还激活了裤子上的 “二次风” 附魔效果。随着他开始愈合,生命能量充斥着他的身体,他的脑海中还在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让我们回到几秒钟之前,杰克当时陷入了大麻烦。
他周围的空间突然变得异常坚固。接着,毫无预兆地,一只黑豹瞬移到了他旁边。它甚至没有发动攻击,整个身体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周围的空间也扭曲了。紧接着下一刻,这只野兽爆炸了,杰克因此失去了一只手臂,他周围的一切开始破碎、分崩离析。
然后第二只黑豹出现了,在他的另一侧做了同样的事。他被困在了一条坚固的空间隧道里,而这条隧道也在崩塌,他夹在两个正在崩塌的空间中间。一切都向内塌陷,在他身上破碎开来,他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撕成碎片了…… 接着时间慢了下来。
“原初猎手时刻”。
现实似乎凝固了。杰克感觉自己置身于能想象到的最极端的镜子迷宫中。感觉自己剩下的那只手臂有好几米长。感觉自己的身体并不是真正坚固的,而只是由许多中间有孔洞的小碎片组成。一切都毫无道理…… 但这并不重要。
杰克只需要活下来。他不需要理解这一切,只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断,毫不犹豫。
于是,他瞬移了。当杰克倾注所有能量强行使用这个技能时,空间似乎再次扭曲了。稳定的奥术魔力包裹住他的身体,让他保持完整,同时鳞片也出现了。“恶毒蝰蛇之傲” 帮助他尽可能地稳定住了周围的空间…… 足以让他看清状况。
无论情况如何,现实仍然存在。如果现实不存在了,那就是虚空…… 这是任何c级生物都无法创造出来的东西。只要现实存在,就有一些空间可以穿行。当他的身体开始解体时,他成功地瞬移到了目的地。空间中的孔洞—— 小小的真空区域—— 是无法避免的。感觉就像他被无数子弹击中一样,身上到处都出现了孔洞,但没有一个是致命的。他的身体摇晃着、移动着,在一个他的大脑几乎无法理解的现实中闪避着,但由于一切都慢了下来,而且他的生存本能达到了或许从未有过的高度,他成功地将伤害降到了最低。
他的感知领域提供了关于路径的信息,他的危险感知让他调整角度,躲开了最危险的真空区域,而他的直觉让他意识到这是唯一的出路。唯一的前进道路不是 “逃离” 这条空间隧道,而是穿过它—— 径直朝着那只黑豹而去。
通常情况下,这条路径几乎不可能找到…… 但杰克有一个指引。一支射出的箭。一支浸满毒药的箭,它从最混乱的空间中飞了出来,在隧道崩塌之前就飞到了前面。它成了他的指路明灯,他借此找到了出路,就在时间恢复正常的前一刻,他抽出了 “永恒饥渴”—— 一把即便空间崩塌也无法损坏的武器。他切开了空间的最后一道屏障,再次进入了稳定的空间,正好出现在那只黑豹面前。
让我们回到现在。杰克只有一只手臂,站在这只野兽面前,刀刃指向前方。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还在流血,整个人狼狈不堪,但他的目光坚定。这只黑豹难以置信地回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镇定下来,这让杰克有机会利用喝下的药水和 “二次风” 的效果恢复了一些状态。
这只黑豹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第一次以全新的眼光看着他。它眼中不再是冷漠和一丝不屑,现在杰克只看到了尊重。杰克也以同样的目光回望着它。
他曾经认为这只黑豹是比较弱小的c级生物。很明显,这个评估是错误的。他在红树林河中遇到的那只c级青蛙,与眼前的这只野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那时,即便在不利的环境中,他也有信心打败那只青蛙。
它们彼此给予了尊重。它们都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另一个捕食者,而且它们都无意退缩或逃跑。
在表达了尊重之后,这只黑豹没有再给对手更多时间恢复,便发起了攻击。杰克终于要面对这只全力状态下的野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