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今日让步，明日获利
杰克清理了“垃圾”之后，气氛变得稍微紧张了一些。他本想以用有毒废物污染避风港为由对苏丹提出指控，但还是忍住了。在这短暂的间隙中，另外两名女子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她们现在站在苏丹身后，仿佛在向他寻求保护，两人都一脸惊恐。
米兰达清了清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尽管苏丹仍不时瞥向杰克。苏丹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或恼怒，反而近乎欣喜。
“不用说，我们保留在认为合适的情况下进行惩罚的一切权利。”米兰达说，“如果避风港的领导层——尤其是塞恩大人——决定执行上述惩罚，那么你就得接受。”
“那是当然。”苏丹表示同意，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尽管刚刚失去了两名“保镖”，但他看起来比之前轻松多了。说实话，那两人也没起到什么保镖的作用，因为他们太弱了。杰克猜他们属于那种需要充分准备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的施法者，而杰克根本没给他们那个机会，一点机会都没有。
至于他为什么杀了他们？因为他们越过了底线。至于底线具体在哪里，他说不上来。反正他们就是越界了，所以他就动手了。杰克本质上是个容易冲动的人，所以当那种强烈的杀戮欲涌上心头时，他觉得很难克制自己。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瞥了米兰达一眼，得到了她的点头认可。在经历了艾比和唐纳德那件事之后，在涉及到其他人类时，杰克不再总是相信自己的愤怒情绪。
至于剩下的两名奴隶？他不在乎。其中一个是那个叫加比的女人，另一个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考虑到他对她没有产生任何强烈的反应，杰克认为她应该没那么坏。米兰达可以决定怎么处置她。她们确实很可恶，这没错，但她们并没有激起他的愤怒，只是让他感到厌恶。他多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苏丹。
杰克真正厌恶的是，以一种过分的方式无端地给他人造成伤害。他非常清楚，在战斗中有时不得不杀死较弱的对手，但特意去折磨或杀害比自己弱的人就是不对的。
这就是为什么杰克不会随意杀死遇到的野兽，尽管他仍然可以从它们身上获得经验。仅仅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经验就杀死比自己低很多级的敌人，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比如说，如果牛头人首领只试图杀死强大的d级人类，他会觉得这很公平。问题在于，它折磨并杀害那些比它弱很多的人，简直就是个懦夫。
苏丹在某种程度上和那牛头人首领类似，只是没那么极端。他是个虐待狂，喜欢折磨别人——不是因为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只是因为他是个混蛋。实际上，如果苏丹只是拥有那四个奴隶，而没有折磨她们的行为，杰克甚至觉得他们或许还能相处。当然，苏丹是个混蛋，但如今谁又没点混蛋的一面呢？
杰克也不会假装自己和米兰达现在是好人。他们实际上是在敲诈并强迫苏丹答应他们所有的要求。见鬼，除了让他有机会活下去，他们还没真正给出任何回报。
然而，不知为何，苏丹似乎对这一切都无所谓。说实话，这在各方面都让人费解。他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不是吗？
他的想法没错。苏丹之前一直在质疑自己来避风港的决定，但看到选定者的举动后，所有的疑虑都像晨雾一样消散了。
塞恩大人霸气十足，独断专行，行事风格仿佛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意见。他太完美了。他身上散发的杀戮欲和强大的力量足以让苏丹脊背发凉、心跳加速。这才是多元宇宙中真正的强者该有的样子。
苏丹上次去圣多摩的时候见过那位预言者。他甚至还被邀请加入圣教会，或者至少成为其合作成员，但他拒绝了。教会控制欲很强，圣多摩这座城市也是如此。最终，你必须为集体工作，虽然他们大力支持那些出类拔萃的人，但苏丹不喜欢他们的行事方式。那是一个充斥着隐性腐败和政治斗争的地方。如果没有预言者，圣多摩那混乱的政治舞台早就分崩离析了。如果想在那座城市获得任何实际的好处，成为其中的一员就意味着要被迫卷入政治斗争。
但是避风港呢？在避风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政治斗争。这里是一个独裁统治的地方，塞恩大人位居顶端，米兰达·威尔斯则是传达他意志的代言人。这更符合苏丹的喜好。他原本希望能亲自讨好选定者，但即便失败了，他还有时间。即使不能让塞恩大人喜欢他，至少也得让选定者觉得他有用。
这就是为什么他忍不住感到高兴。放弃几个奴隶算什么？放弃一个无聊的癖好又算什么？与塞恩大人合作所能积累的财富和权力，将远远超过这些损失的一千倍。苏丹也不只是从短期角度考虑这件事。
圣教会已经拥有数百名有才华的商人。考虑到圣多摩这座城市的人口超过五千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有时一天就能增加几十万。
苏丹自认为比圣多摩的任何一个商人都要优秀，但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得到最好的资源。因为他不忠诚，而且除了自己，他永远不会对任何人忠诚。
他绝不可能成为圣多摩的主要合作伙伴。而与此同时，避风港目前还没有与城市相关的商人。至少，苏丹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人，所以还没有出现值得他关注的人物。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正是他一直期待的。现在从底层加入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从长远来看呢？那将带来巨大的利益。
选定者是为谁而被选定的呢？是邪恶毒蛇，一位原初生物，以及他所领导的邪恶毒蛇教团。通过选定者直接接触到这个教团，这个多元宇宙中最着名的与炼金术相关的组织之一，将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当然，他们以冷酷无情着称，但如果他是为选定者工作，又有谁敢动他呢？
苏丹知道，在多元宇宙中，如果没有实力，就不可能成功。最优秀的商人需要最强大的后盾。最富有的人将是最强的，而最有影响力的人将是那个能够杀死任何与他意见相左的人。
他亲眼目睹了那些不够强大的人的下场。苏丹曾经失去过一切，他再也不愿在这个世界上成为受害者。
苏丹知道，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一场赌博。一场他认为只需要他拿出一些财富和可能被迫离开的风险的赌博。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现在情况已经变了，他已经失去了两名d级奴隶，而且他确信另外两名也会失去，不管以何种方式。甚至他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胁，但他对此没有丝毫怨言。这很刺激。
米兰达·威尔斯是个真正冷酷无情又有才华的女人。塞恩大人则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就连那只绿色的鹰也与众不同。一只还被视为幼年体的天然d级生物？它注定会变得强大。苏丹确信避风港还隐藏着其他秘密——不过他还远远无法完全理解眼前的这三个人。至于尼尔，那个空间法师，他已经了解过了。要挖出尼尔和他团队的信息并不难。
苏丹在避风港只待了几个小时，但他加入这里的决心却越来越坚定。当然，圣多摩很大，已经有数百名d级强者，还有预言者和许多其他强大的人物。
然而……如果避风港和圣多摩发生冲突……他无法想象圣多摩和他们所有的强者能够毫发无损地胜出。不……他甚至不确定他们能否活下来。
以前，他只是想加入。现在，他是必须加入，不管代价如何。
如果苏丹因为自己的贪婪而死，那也认了。苏丹选择了现在的生活方式，他接受死亡作为追求目标过程中的潜在风险。他是那种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要么成功，要么死在追求路上的人。
苏丹愿意今日承受损失并做出让步，只为了明日获利。虽然选定者不喜欢他，但他却非常欣赏选定者。希望他们能在适当的时候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如果不行，他就得把注意力集中在避风港的其他有影响力的人物身上——当然，主要是那些能影响选定者的人。
至于他那虐待狂的癖好呢？嗯，他会想办法解决的……希望他们能允许他留下一个奴隶。毕竟，找妓女做那种事总是要花很多钱。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事情进展得实在是太顺利了。杰克很困惑，为什么苏丹几乎对他们提出的所有要求都一一答应，做出了一个又一个让步。苏丹确实有一些他拒绝让步的要点，但这些要点杰克也都表示认同。
尼尔提议让苏丹签署一份与避风港绑定的合同，但苏丹坚决拒绝，他不愿被合同束缚在这座城市。对杰克来说，这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一个有才华的人要把自己绑定在另一个势力呢？杰克自己肯定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苏丹辩称，他拒绝签署任何限制自己自由的东西。这很讽刺，毕竟他还留着奴隶。米兰达试图坚持这一点，但很快发现这是一个绝对不能妥协的问题。最终，对杰克来说，这家伙是否忠诚并不重要。在几乎所有情况下，为了让某人忠诚并为你工作而签订合同似乎都没有必要。由于杰克没有分享自己血脉之类东西的计划，所以也没有理由让苏丹签署魔法保密协议。
当他们讨论到奴隶以及如何处置她们时，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米兰达转向那两名女子，直接问道：“那么，如果让你们选择，你们想要什么——继续当奴隶，还是接受死刑？”
答案显而易见，但他们只是想确认一下。两人都想继续当奴隶。到这时，杰克已经知道其中一个女人喜欢杀光别人全家，因为她脑子有问题，他一直非常希望米兰达能给他一个“求你杀了她”的眼神。
“那么下一个问题是，你们更愿意在避风港的管辖下工作，还是继续为苏丹工作？”
结果让人惊讶。那个叫加比的女人毫不犹豫地想摆脱苏丹，开始恳求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实话，她的表现很假。就连杰克都能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说，她只是迫切地想获得自由。但这没用。
但是……另一个女人，那个连环杀手兼跟踪狂，却想继续留在苏丹身边……事实上，她站得离苏丹很近，好像生怕他们会把她带走。杰克能试着分析她的举动和意图吗？当然可以，但那简直是浪费脑力。虽然基本上已经决定不杀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得管她。不管是为了杀死还是奴役孩子，追杀孩子都是很不光彩的行为。而且，如果苏丹带了一个儿童奴隶进来，他早就死了。
最终，在杰克的认可下，米兰达和苏丹达成了一项协议。
苏丹将以试用的方式加入避风港，并被允许在城市里开展业务。在像寻宝活动及其他类似的官方活动中，他也将被视为避风港的一员。他还将被允许使用系统商店。
作为回报，在接下来的十年里，或者直到他总共支付一亿信用点之前，苏丹的税率将比其他人高。此外，他将被禁止奴役任何人，并且每隔一个月左右（具体时间取决于大家的日程安排）要在赛拉斯在场的情况下接受一次面谈，以检查他是否有任何不当行为。他也被禁止进行折磨行为，不过他争辩说如果双方都同意则可以例外。米兰达没有再追问他的特殊癖好。
在交易方面——这才是这整件事的核心——避风港有权在其他人之前购买苏丹拥有的任何稀有及以上品质的物品，且加价幅度最高为百分之五十。由于要交税，这实际上意味着他将以进货价出售这些物品。
还有许多其他的条款和规定，杰克留下来只是以防事情出现变故。米兰达和苏丹激烈地争论着，最后莉莲也来了，这时他们开始利用米兰达的一项技能起草合同。这是一个在合同中该包含哪些内容、不该包含哪些内容的权衡过程。有些事情——比如面谈或禁止拥有奴隶——没有写入合同，所以最终合同只涉及贸易相关的内容。
杰克认为这样可能是最好的。苏丹一心想要加入避风港，所以杰克觉得他们不需要任何忠诚条款。毕竟，这些条款一开始就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合同必须实事求是、切中要点。这也意味着所有那些诚信条款都不可能写进合同。
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避风港对苏丹来说是一个有益的合作伙伴关系，他就不会离开。而如果他离开了……嗯，谁会真正在意呢？杰克肯定不会。他也不担心苏丹会在避风港搞什么鬼或制造麻烦。也许苏丹会试图讨好米兰达，加入她所在的委员会之类的，但这对于任何一个狡猾的商人来说都是可以预料的。
最终，整个混乱的局面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直到米兰达和苏丹签署了一份文件才结束。苏丹也希望杰克签字，但杰克拒绝了。签字就意味着他得详细阅读文件内容，而这听起来一点都不有趣。西尔菲也不会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当她坐在杰克腿上时，杰克不能用双手抚摸她的羽毛了。
一切都签署完毕后，他们都坐了下来。
“让我补一句，欢迎你来到避风港，苏丹。”米兰达最后微笑着说，“尽管第一印象不太好，但我真心希望我们今天为美好的未来奠定了基础。”
“我也一样，期待与你合作，威尔斯女士，还有塞恩大人。”苏丹说，这引起了西尔菲的注意。“当然，还有这位小女主人。”他赶紧补充道。
杰克很确定西尔菲其实不太明白他说的话；她只是因为自己一开始没被提到而生气。
“现在，先不说奴隶制、死刑的道德性之类的事情了，来谈点更重要的。”杰克说，想缓和一下气氛，然后转向他早就想说的一件事。
“给我看看你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