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忽然被问到的沈书，愣了一下。
“不知道。”
刘虎笑了笑。
“我见过很多人，世家的人，军部的人，贩夫走卒，眷族，瓦隆......”
“这些人都不能一概而论，不能说有的人纯坏，有些人就多好。”
“我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刚开始发现是跟的瓦隆斗，后来发现不对。”
“我应该跟那些拖后腿的斗。”
“但后来，又发现，也不对。”
“我真正需要斗的是人性。”
刘虎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容看向沈书。
“在世家看来，他们为了保存家业，卖了那么多人，不是坏，而是有苦衷。”
“因为他们认为，以后他们会养活更多人，只要家业不失就是好的。”
“所以，世家不会觉得自己是坏的。”
“但在军部看来，世家就是拖后腿。”
“因为世家自私自利，就像是一个吸血虫一样，趴在联邦身上成为了寄生体。”
“而军部一边在对抗瓦隆，又一边忍受剥削，这样的情况下，军部当然认为自己是好的，但是从世家的角度来看，军部行事酷烈，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是有问题的。”
“而从联邦看来，却又认为世家和军部都有着各自的局限性。”
“甚至眷族也是各有各的理由...”
刘虎看着沈书认真的说道。
“但沈大人，这些人难道都是错的或者对的吗？”
闻言，沈书眉头皱起，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而刘虎也继续说道。
“要我说，这个世界没有对与错。”
“只有立场。”
“如果我的立场是世家，那么军部和联邦就是错的。”
“如果我的立场是联邦，那么世家和军部都有问题。”
“立场就是...”
刘虎话还没有说完，沈书淡漠的声音传来。
“阶级。”
“立场，其实就是阶级。”
这话让刘虎眼眸瞪大。
他有些愕然的看向沈书。
看着沈书平淡的神情，刘虎笑了笑。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位巡察使。
“没错。”
“立场，就是阶级。”
“不过道理谁都明白。”
“但怎么实践就又是一回事。”
“想要让联邦好，有时候不是要站在联邦的角度，而是要分析什么是联邦。”
“联邦能撑到现在，是因为军部强吗？”
“不是，是因为联邦够大，人够多。”
“从大的角度来看，整个联邦其实只有一个立场，就是人民的立场。”
“其实都是从人民中走出来的。”
“但是很多人走出来后就变了，才有了世家、军部等各种立场。”
刘虎侃侃而谈道，像是想要为沈书剖析联邦的本质。
“黄金时代为什么繁荣，是因为那个时代，所有人都在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那就是让联邦成为最伟大的文明。”
“但随着这个梦的破碎，所有人就醒了过来，原本的一起奋斗的目标消失，那么就没有了原来的凝聚力，取得战功的清算好处，最后获得应有的奖励。”
“有苦劳的也能捞的一点好处。”
“这不能说他们错。”
“这是他们应得的。”
“可但是当他们开始不满足于现在的好处，开始凭借着地位，权势掠夺那些民众的时候，他们就错了。”
“因为他们背叛了最开始的立场。”
“就像是黑暗童话所说的，屠龙勇士终成恶龙。”
“不过，要是完全这么想，又太过极端了。”
刘虎随意的坐下，看着沈书。
“有不少人还是坚持了自己的立场。”
“就比如季林将军。”
“他是世家的天才，本来能够凭借着世家的势力，成为整个联邦的外来的掌舵人之一。
“但他依旧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自己所在的阶级。”
“虽然他依旧对世家抱有幻想，但这并不妨碍季林将军是我最佩服的人。”
“他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而你。”
刘虎看着沈书，眼眸如同深渊的一般，想要吞噬并看穿沈书。
但最后。
沈书依旧没有动摇，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我看不透，也说不准。”
“你崛起太快，天赋太强，手段狠辣，心思聪慧。”
“这些事情都夺了天机，你注定不一般。”
“你本可以成为联邦最顶尖的人物，成为人上人，但你没有。”
“你本可以成为让别人为你冲锋陷阵的将军，但你也没有。”
“你走到了许多人看都看不到的位置，权势，财富，地位，无论你想要什么，对你来说都唾手可得。”
“但你依旧什么都没要。”
“你没有改变你的立场。”
“并且，您依旧想要改变联邦腐朽的东西且毫不畏惧。”
“不谋小利，必图大义。”
“这就是我愿意跟着你的原因。”
“我之所以给您说这个，是想要告诉您，如果您想要走出一条正确的路，就要做好艰苦斗争的准备，而这样的您，也一定会吸引到志同道合的人。”
听着刘虎的话。
沈书陷入到了沉默。
说不想享福，不想纸醉金迷，那是假的。
但是。
但是...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不是他在这个地方生活多久就能融入的，他之前接受的教育，经历的东西，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跟这个世界无限接近，但依旧有一层膜。
这大概就像是城市天际线，他可以肆意妄为，肆意的享受人生。
但同时，他也可以在这个世界，实践一下，那未曾见过的世界。
每当沈书想到这里。
他就忍不住想要一直前进，前进，前进。
所以。
他不想停下来，他一直在战斗。
这样他就能够更强，能够实践他心中的想法。
这个是他一直深埋在心中的一个想法，也是促使他一直变强的欲望。
也正是这个欲望，压下了沈书想要纸醉金迷的欲望。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高级趣味碾压低级趣味。
只是沈书没有想到，刘虎会忽然说起这个。
看着沈书的望向他的眼神，刘虎笑了笑。
“您就当我有感而发，我感觉啊，这次的去瓦隆区，不一定有啥事呢，我也就想说啥说啥了。”
闻言。
不远处林岚忽然抬头说道。
“你立flag不要带上我啊。”
闻言，刘虎笑着挠挠头。
“害。”
“呸呸呸。”
说着。
刘虎看向沈书。
“您就当我说着玩，我这人就喜欢想的多。”
说完，他嘿嘿一笑。
闻言。
沈书站起身。
看向无尽的虚空。
“我其实没有那么伟大。”
“你也不要给我扣高帽。”
“我就是想要战斗，然后变强，看见不爽的事情，就改变这个事情。”
“没你想的那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