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莲格格说:“我只是听了,不发言的,现如今,有了这个营生,一年能有个七八万两的,我去管那个作甚。我只是想提醒父亲,咱们就把着这营生,您老健康长寿就好。”
载铨听出了女儿话里的关怀之意,说:“要是没毓海之前,我难免裹在里面,要选一个以防万一。现在有了毓海,我倒是想通了,就这一个孙子,我谁也不站,只要保了我家平安就好了。”
依莲格格说:“就是啊,就算以后毓海长大了降了一级,咱家有这些银子给他,一世富贵肯定是有的,也没必要去掺和那些,就像你和军机处的那位,斗来斗去的,不也厌烦吗。”
“父亲不是要跟他斗,宗室里这么多人,哪有不分派的,朝堂上终究也是选边站的,父亲只不过是被推在前面。这些事情,你们女子哪里懂的。”载铨说。
“我哪里不懂,你们大人们不和,我们女眷们也不来往的,生怕说错了话。”依莲格格说。
“知道了,你放心了,有了毓海,我就想等着他长大,带他去骑马。这段日子,我已经让了那老头几次了,他心中有数的。”载铨笑着用食指点点正在笑的毓海的鼻子。
“那行,等段时间,我去看看马场,买一个来,先养些小马。”依莲格格说。
“你这个当娘的,不要有钱就宠着孩子,你看看那些宗室的子弟,一个个玩物丧志,咱家毓海可不要当那样的。”载铨教训着女儿,生怕女儿把这个孙子宠坏了。
依莲格格拿着账本过来,蹲在载铨身边,翻开给父亲看,说:“你看,这个月又进账这么多,除了给兴城号的货款,我至少能得八千两银子,这还不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呢。”
“这么多啊,好好,你好好攒着。对了,你那边两个兄弟安排的都还满意吧。”载铨问。
“满意,上次两个兄弟来看他哥哥,特意到我这里说了。”说到这里,依莲格格一把抓住载铨的胳膊,将脸贴在载铨的胳膊上。
“他呢,病还是那样吗?”载铨问。
“还是那样,估计也就拖着呗,还能拖个一两年,他要不是这病,估计也不会答应入赘。”依莲声音有些低沉的说,她也不希望克夫的名头上再添一个人。
载铨摸摸女儿的头说:“就你一个丫头,不管你的事情管谁的事情。现在有了毓海了,你可不能再不听话了。”
“其实要真的皇上走了,我就不想干了,但有时候想想啊,毓海还小,我还得撑着,给你娘俩遮风挡雨啊。”载铨微微叹了口气说。
“父亲,女儿会听话的。女儿现在做这个生意,谁家也不得罪,谁来了都是客。”依莲乖乖的说。
“那倒不必太低三下四了,我载铨的女儿,谁敢欺负试试。就是穆彰阿那老头,你招亲的事情他也没说过你一个字。还有谁敢开口,敢说你的事,我就打的他牙齿掉了朝肚子里吞!”载铨自负的说。
正说着,毓海在载铨身上尿了起来,小鸡鸡喷着尿到了载铨的脸上,载铨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孙子,好厉害!”
父女两个哈哈大笑,喊着仆妇过来清理,一副天伦之乐。
载铨看似轻松,有些云淡风轻的,但是哪里能有那么容易,作为宗人府的宗令,道光皇帝的健康他是分分钟记挂的。
虽说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也不过四皇子、六皇子两人,但是道光一天不明确,就是一个谜,谁都有可能。
不只是载铨,哪个大臣不是战战兢兢,在没有确切把握之前,乱站队,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越是他这样的位高权重的,越不能轻易下场,但每一分钟都在关注事态的变化。
沈云峰是知道道光帝就要死的,继位的是咸丰帝。但是他根本对这个腐朽的大清毫无兴趣,更犯不着去指点什么人,掺和大清皇位之争。
他操心的还是战备,大英帝国下一次的进犯,到底什么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规模,什么时候开始战备,都需要考虑。
战备的时间线不能拉长,拉长了后勤压力太大,从防城运送安保队员到婆罗洲待几个月,那后勤压力巨大,但是没有确切的情报,又怕战备迟了。
于是,沈云峰动身,去了一趟东婆罗洲。到了美里之后,他和张大强、田虎商量两天后,一起动身去了文莱王城。
这是沈云峰第一次见文莱苏丹奥马尔·阿里·赛福鼎二世,受到了热情但又低调的接待。
赛福鼎二世见到三人之后,瞬间就清楚了,这次来的沈云峰这个人应该就是“新南号”的最高领导人了,无论是张大强还是田虎,从行为和话语上都是以此人为尊。
双方已经合作了几年,利益也是深度捆绑,更是联手抗击英国人两次,所以相互之间也不用虚话。
沈云峰此次来,也是部分交底,对待下一次英国人的进犯,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双方领导人之间交个底,也是做好打大仗的思想准备,这就必须达成共识,把家底都压上。
赛福鼎二世也明白当前的形势,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他的腰杆也硬了不少。两次打退了英国人的进犯,也提振了他的信心。
即使不做一个能收复失去领土的中兴之君,他也不愿意将当前已经发展起来的利益拱手让给英国人。
“新南号”虽然在自己国土上有所图,但他们是走的双赢的路线,对王权也无图谋,这样的合作伙伴是符合文莱国当前利益的。
两人的共识是明显的,是不会对英国人退让,让东婆罗洲成为英国人的殖民地。
第二天,兰芳共和国的总统李添全也赶到了文莱王城,开始了三方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