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出机场的时候,迎面遇到了俄罗斯今冬的第一场雪。
只穿了一身秋季运动套装的她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引来周围不少人的侧目。
站在街道边,看着看完陌生的城市,凌越斟酌着齐羽所谓的只能她一个人去找,是“一个人”到什么程度。
首先肯定不可能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因为这里是大都市,人又是群居动物。
所以齐羽的“人”,不能是无邪他们这群人?
若是如此,存在具有特殊意义的人,除了无邪,连带着还有张麒麟,解雨辰,黑瞎子等人……
思索间,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
一个大红鼻子司机脑袋伸出窗外,上下打量了一下凌越,然后对她说:“要乘车吗?”
凌越还没想好去哪里,自是摆了摆手。
然而大红鼻子却不走,反而推开车门从驾驶座下来。
粗壮得像熊的大红鼻子拉开后车座的车门,对着凌越沉下脸来,露出一个极具恐吓性质的神色:“上车。”
凌越只听说过黑车,却没见过。
她回头,环顾了一下周围。
发现有路人露出迟疑的神色,但大部分路人都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至于附近的司机。
或是视若无睹的冷淡,或是见怪不怪的打量。
看来这个大红鼻子属于这一带的黑车老司机。
在大红鼻子伸手想要把凌越强行拖进车里的时候,凌越自己侧身弯腰坐进了车里。
大红鼻子伸出的手推了个空,他觉得有点奇怪,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
想到这位乘客生得纤细单薄,浑身上下没有带任何行李,腰上也绝对没有带枪。
大红鼻子也就把这股奇怪的感觉抛之脑后,转身上了车。
心里还琢磨着这一单能赚多少钱。
连个行李箱或者随身包都没有……
抬头看后视镜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照出来的那张漂亮得如同天使的脸蛋,大红鼻子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明明可以把人一块儿拉去红灯区啊!
这样的货色,肯定能卖很多钱!
想到这里,大红鼻子兴奋得脸和脖子都涨得通红,也有了心情尝试和凌越搭话,“你是哪里人?”
凌越将视线从车窗外的陌生街景收回,看向大红鼻子。
没说话。
大红鼻子皱眉,又接连问了几句话,凌越都没有反应。
骂了几句脏话,大红鼻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一边开车一边拿手机跟人说了几句话。
得到对面的回答,大红鼻子脸上的恼怒才消散,“原来是华国来的,看来是听不懂俄语。”
似是有点不敢相信凌越的国籍,毕竟她长得确实不符合外国人对华国人的长相认知。
大红鼻子却没有想着用英语试探凌越,而是在隐隐发愁。
如果是华国人,那就有点麻烦了。
他依附的帮派不是很想沾染上华国那边的麻烦,华国的大使馆也是出了名的难缠。
或许他应该另外选个买家。
一边思考一边开车,大红鼻子下意识的去看后视镜。
看了几眼,忽然视线又迅速地转了回去,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嘿,看看我发现了什么,这么漂亮的手镯,看来你家里一定非常有钱吧。”
说完,大红鼻子把车往旁边的僻静马路拐了进去,一边拔高了声音,粗声粗气地大喊:“拿来!这是我的了!”
又想到凌越听不懂,大红鼻子脚下一踩油门,很快车就到了一片废弃厂房外的荒地。
停下车,推开车门下车,大红鼻子想拉开后车门,先把凌越拖出来抢光身上的值钱东西。
然而不等他替凌越开门,之前一直不吭声的哑巴美人已经推开门车走了下来。
都到现在了,这个哑巴美人居然依旧眼神平静,表情淡然,看向他的视线毫无畏惧惶恐。
那种身为上位者的强者气场,让大红鼻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安的直觉越发强烈:“你,你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我,我可以考虑……”不打其他主意。
不等他结结巴巴说完,凌越一个正蹬踹,蹬在他腹部,直接将熊一样的大红鼻子踢得飞出去数米。
这里位置偏僻,积雪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
大红鼻子在地上以身作铲,翻滚滑行了好远。
凌越皱眉,暗道力度没掌控好。
应该让他原地跪下。
面上却不限,一步步走向大红鼻子。
大红鼻子明白,自己是真遇到硬茬子了,只是一脚,肚子就痛得跟肠子断掉了一样,眼前直冒黑星。
面对凌越的步步逼近,大红鼻子忍着剧痛,颤抖着手去摸怀里的枪。
恍惚的视线还在瞄准凌越的身形,却是忽见凌越如鬼魅一样骤然消失。
下一秒,他身后传来一道标准得如同电影演员念台词的莫斯科腔调的俄语:“别开枪,吵到附近的居民不太好。”
听起来明明应该带着请求的语气,在她说出来时,却好似在命令他。
甚至对方都不用等他给出回应,就已经一脚踢断了他的腕骨。
行走江湖,难免会遇到几个地痞流氓,江湖毒瘤。
所以凌越处理起来也很有经验。
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硬茬子。
在数次痛到晕厥又转瞬痛醒,自己又毫无反抗余地的无奈绝望中,大红鼻子重新认识自己在机场强行带走的“小羊羔”。
“我要找一个人,如果你能帮助我,我将感激不尽。”一粒药丸落入大红鼻子的口中,入口的瞬间就化作一股苦涩的药水滑入喉咙。
凌越蹲在旁边,对痛到蜷缩成大虾干的大红鼻子说。
想了想,她歪头,看着大红鼻子,很友善地询问:“这是一种毒药,一个小时后就会毒发,可能不够你去医院用西医的方式研究出解毒方法。现成的解药在我手里,不过你可能对华国的毒药体系不太了解,需要我现在激发毒性,让你感受一下毒发的症状吗?”
对番邦之人就是这点比较麻烦。
因为他们对中原之事不甚了解,有时候还需要费些口舌解释一下。
已经深刻了解到凌越手段有多可怕的大红鼻子直接将毒药和华国邪术划上了等号。
一听自己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吓得浑身肌肉都在抽搐:“我可以,我可以帮到你,真的!我们专门跑车的人最了解下面的消息,求你多给我一点时间!”
凌越皱眉。
大红鼻子以为她是不满意自己想多要点时间的请求,也顾不上浑身的剧痛,踉跄着爬了起来:“你要找谁?我现在就找人帮忙,绝对很快,只要人在圣彼得堡……”
大红鼻子还是没能在一个小时内找到凌越要找的人。
不过确实给她找到了齐秋有关的线索。
原本在俄罗斯留学的齐秋,在两年多以前突然开始频繁往返于国内和俄罗斯,似乎在做着什么事。
大概半年前,齐秋忽然失踪。
租赁的房屋都有人退租善后,给出的理由是换了学校,要重新搬家。
而帮忙处理这些事情的人……
凌越从单人沙发上站起来,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人迫不及待想要爬过来抱住凌越的腿求饶。
凌越嫌弃地皱眉,在对方的手碰到自己之前,一脚将人踢开。
室内的痛呼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少。
外间的大红鼻子听到地板上轻盈从容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仿佛落在了他的心脏上,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十几个兄弟全副武装地冲进去,一个罩面就全都无缘无故倒下了!
隔着门板对里屋的无差别射击,竟然没能伤她分毫!
她一定是华国的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