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踉跄,身体摇摇晃晃地往里走着,远远地,他便看到了那个孤零零的小坟包,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他娘,曾经的奕国公夫人,备受众人敬重。然而,如今却长眠于此,甚至连一块墓碑都没有。她的墓地显得如此简陋,就像是被人随意丢弃在这里一般。更让人痛心的是,死后还屡次被人掘开,无法得到安宁。
他缓缓地走到坟前,双膝跪地,颤抖着伸出手,抓起一把土。那土从他的指缝间滑落,风一阵阵地吹过,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干了他眼角的泪水。
“娘,您怎么这么傻?儿子死了就死了。我死了,就能给您减少很多麻烦。儿子欠您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他的声音哽咽着,泪水不停地流淌下来,滴落在那把土上。
他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以前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让他心如刀绞。
他对着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地方里显得格外突兀。随着磕头的动作,他的额头上隐约有血迹渗出来,与泪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
最后,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匕首。这把匕首,是他在换衣服时,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拿的。
拿起刀子,在自己的右手掌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如泉涌般流出,瞬间染红了他脚下的地面。
他紧紧握住拳头,鲜血不断地从他的手指间渗出,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娘,我向您保证,一定会找出背后的人,亲自杀了他!”
说完这句话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他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但他用衣袖迅速地擦去。
当祁念书看到他时,季之礼的衣服破了一角,右手还在不停地流着鲜血,额头上也有丝丝血迹渗出。
她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帕子,快步上前。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将季之礼那仍在滴血的手轻轻托起,然后仔细地为他包扎伤口。
“你的命是我的,自然身体也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受伤。”她的声音冰冷,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他突然开口问道:“三公主,你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对不对?你跟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听到季之礼的质问,祁念书的手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继续熟练地将他的手包扎好。完成这一切后,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季之礼的脸上,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季之礼,你觉得就凭你的那点能耐,能够斗得过他?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报仇?”
“至于背后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就更不是你能知道的了。”祁念书似乎看穿了季之礼的想法,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季之礼。但现在的你,最重要的不是去想怎样报仇,而是要想办法如何保护好自己。”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季之礼“你连自己都护不住,就别妄想能够报仇了。你的身体因为之前的种种原因,本就落下了不少病根。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就是个病秧子,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不会任何武功的病秧子。这样的你,想要报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祁念书的话语虽然难听,但季之礼心里清楚,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如今的他,甚至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欠缺,还需要祁念书来护着他,这让他深感无力和挫败。
但是他并没有想要放弃,反而在内心深处燃起了一股强烈的渴望——他要变得强大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正地保护好自己,守护住那些他在乎的人。
可是,他的身体状况一直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想到这里,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手上的伤口因为过度用力血正不断地渗出,将祁念书的手帕染成了一片猩红。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祁念书的目光随着那滩血迹移动,最终落在了季之礼紧握的拳头上。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流露出一丝担忧。接着,轻轻地将季之礼握着拳的手掰开。
“季之礼,你的身体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恢复。”祁念书的声音现在显然变得有些轻柔“我会想办法让你的身子骨回到以前的状态。”
“回到以前?连元羽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又怎么可能做到?”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把这个吃下去!”祁念书面无表情地说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到季之礼面前。
季之礼看着眼前这颗神秘的药丸,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相信祁念书,毕竟他们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药丸,放入口中,然后咽了下去。
然而,没过多久,季之礼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他的眼前开始模糊,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他试图稳住自己,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随着最后一丝意识的消散,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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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道黑影在昭王府中穿梭。这道黑影行动迅速而敏捷,仿佛对王府的地形了如指掌。
突然间,隐约可见的火苗在王府的某个角落燃起,起初火势还较小,但转眼间便如燎原之火般迅速蔓延开来。王府里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势惊扰,纷纷惊慌失措地开始灭火。
就在众人忙于救火之际,那道黑影却趁机溜进了王府的后院。后院里,一个身影静静地躺在地上,显然已经被迷晕过去。黑影毫不费力地将其抱起,然后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当流光悠悠转醒时,她发现自己竟然被绑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她的右手边隔着一道帘子,而在帘子的中央,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留着白色长胡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