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阳问:“好点了吗?”
彭姗姗白着张小脸,“我很好,你走吧。”
许向阳内心拉扯,不想走,不想离开,但理智在告诉他,应该先离开让人安心休息,他可以在楼下等。
“好,”他艰涩说,“那我先走,你睡一觉,想吃什么吗?”
彭姗姗摇头,疲惫和身体的不适让她没有力气。
男人后退一步往门口走,彭姗姗松了一口气,要是他非得留下她也没办法了。
她想回床上,可刚转身眼前一黑就摔了下去,巨大的眩晕感笼罩而来,意识的最后好像被人抱住了。
她想,许向阳又赶不走了。
许向阳是回头关门,被晕倒的她吓了一跳,直到把人抱到怀里心口还在剧烈撞击着。
“姗姗,姗姗……”
他颤声叫了几句,迅速冷静下来。
抬手去摸她额头滚烫的,怀里的人不适地皱眉,是发烧了。
“没事的,我在这”许向阳安抚昏迷中的人将她抱到床上,拉好被子又拧了毛巾给人降温。
他不晓得会不会有其他问题,下楼去打电话。
小妹家离这最近,他想问闫峥在不在把车开来借他送姗姗去医院。
许思一听这事,立刻就说和闫峥过来。
恰巧叶真晚上在家吃饭,“我去看看好了。”
说着简单问了下情况,提着医药箱一起过去。
到了那边,叶真给人检查。
许思看着失魂落魄的二哥,心里不是滋味,拉到窗边问他,“今天是怎么回事,珊珊怎么会晕倒?”
许向阳简单说了下,“大概是回彭家了,这些年她偶尔也会在信中说起父母情况,晚上回来的时候情绪很不好。”
他说着,目光却未从床上的人身上移开。
看她紧皱的眉,苍白的小脸无法不心疼。
许思气道:“彭家父母真是拎不清,彭家现在也只有彭正俞关心姗姗。”
她叹了口气说:“父母、亲人这种事,即便表面不在意,但血浓于水不可能不伤心,二哥,姗姗总是装作坚强,你想要是今天你不在这,会如何?”
会如何?
看她模样是不打算告诉谁,只躲回来自己难过。
许向阳说:“我会在的。”
以后都会。
两人说完,叶真检查好了,“没什么事,就是发烧了,等下把药喂了再拿酒精降降温。”
许向阳走到床边,认真听完,“好。”
说起来许向阳比她还小两岁,叶真也当个弟弟看,“向阳啊,姗姗身子蛮弱的,可能在国外也没好好照顾自己,你真在意要多上点心,让她按时吃饭休息。”
许向阳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真姐。”
叶真好笑,“以前以为向阳只会闷头做研究,不爱笑闹,这不也挺有人气儿的嘛。”
许向阳面上微微尴尬,倒是没反驳。
许思说:“我们走吧叶真姐,二哥在这就好。”
下楼,闫峥等在楼下。
一看乔以南也来了。
两个男人正在说话,闫峥给人交换照顾媳妇的心得,乔以南记得那叫一个认真。
许思说:“你俩有空还是多教我二哥吧,你们不需要进步空间了。”
乔以南笑笑,伸手拉了媳妇到身边把药箱接过,“走了,回去该休息了。”
他们两人离开,许思和闫峥也回家了。
……
床上的人还在昏睡着,因为发烧苍白的小脸红了些。
许向阳给给她掖好被子,关紧窗户才下楼去烧水。
厨房里冷冰冰的,像没开过火的样子。
食材倒是有点新鲜的,应该是彭正俞让人送来,天气冷放在水槽里也没啥问题。
许向阳把炉子生起来烧热水,热水烧好淘米煮上粥,才回到二楼。
开水晾着,他拿了酒精棉给睡着的人擦手心,耳后,睡着的人不太舒服,皱眉想缩手。
“马上就好,”许向阳轻声说,“听话。”
擦好酒精,开水凉得差不多,他连人带被把人抱起来喂药。
“姗姗,先把药吃了。”
白色的药丸装在调羹里,碾碎成粉末,再加点热水,散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张嘴。”
许向阳扶着她脸侧,一手去喂,这姿势实在不太方便,彭姗姗软绵绵靠在他肩上没有意识,皮肤滚烫额头却是冰凉的汗,可怜得很。
许向阳又说了声,“姗姗,先吃药。”
调羹放她嘴边,彭姗姗本能得张开唇缝,药就顺着喂了进去。
满口苦味让怀中的人皱眉抗拒,“唔……”
许向阳又倒了两勺白水喂进去,她才好一点。
“好了好了,喝完了,”许向阳皱着眉,下巴贴到她额头蹭去那些汗。
调羹放回碗里,他想把人放下腰却被抱紧了。
许向阳浑身僵住,他这才发觉两人姿势太过亲近,姗姗生着病他是趁人之危。
许向阳喉结滚了滚,压下莫名的燥热,“躺下睡觉。”
怀里的人没松手,竟是小声咽呜起来,听得人心疼。
许向阳低头看着人,“没事了,没事了……”
泪水从她眼尾滑落,许是抱着的怀抱太暖,这么些年都没人再抱过她,又或许是以为在梦中,彭姗姗才敢哭出来。
许向阳喉咙酸涩。
她的委屈和难过,何尝没有他的一份。
这一照顾,就是一整夜。
从实验室出来到这,许向阳快两天没闭眼,但却一点不想睡。
只坐在床边看着她,给她一次次换额头上的毛巾,好在这烧来得急去得也快,凌晨的时候就退了。
楼下的粥冷了又热,热了几次许向阳干脆重新煮了新的。
辰光一点点亮起。
雨过天晴。
阳光洒进窗子,柔和落在被子上。
床上睡了一夜的人终于微微皱眉,要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