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回家
“先生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
三人走在路上，方甜有两人陪着，情绪明显好了不少。
“猜的呀。”顾亦笑道。
方甜点了点头，神色中有着庆幸，庆幸顾亦救了自己，也庆幸见到了何苦。
看着依然不怎么说话的何苦，顾亦笑道：“剑神山一别已经一年多，不曾想竟与何少侠在此处相见，咱们也算是有缘呢。”
何苦点头说道：“嗯，还不曾多谢顾兄救了小甜。”
顾亦摇头说道：“这丫头是我的学生，作为先生自然有责任护他安全的。”
听着两人聊天，方甜好奇道：“我还不知道先生和何苦哥你们认识？”
“认识，算是朋友吧。”
“嗯，朋友。”
两人相视微微一笑。
方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残阳如血，照在人身上的阳光渐渐的也没了温度，三人默不作声的走在路上。
突然方甜低声说道：“先前没有问过，何苦哥这几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就连一封信也未曾寄过。”
“娘很想你.....”
何苦看着神色低落的方甜，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眼中充满了愧疚。
“我从镇上离开后去了归海阁，想过给你们寄信，可最后想到镇上的仇家，便打消了念头.....”
何苦缓缓的说起五年前的事情。
没了丈夫的云淼经常遭到一些二流子的骚扰，年幼的何苦想着保护自己两位唯一的亲人，便独自去了锦匀镇闯荡。
幼小的少年加入了本地的帮派红花会，虽然年纪小，但靠着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很快就闯出了一些名头。
以前的小镇都在争抢着地盘，何苦便是充当着先锋，拿着把开山刀从街头砍到街尾，很快就做到了帮主身边的红人。
彼时的少年虽说名气大了，但是每月都会回家一趟，看望完自己想保护的两个家人，然后继续把脑袋别在裤腰上，靠着一股子信念过活。
随着名气越大，仇人也越多，少年便渐渐减少了与家里的往来，后来怕给她们招惹麻烦，干脆就不回去了，只往家里寄钱。
可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五年前红花会和黑水帮为争夺锦匀镇的话事权，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械斗。
那一晚两帮人马倾巢而出，开始了血腥的大乱斗，刀光血影，断肢残臂，很多人都死在了那一晚。
红花会帮主被乱刀砍死，黑水帮帮主被手下人被刺，何苦身中十五刀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方甜听到此，已经是泪眼婆娑，她没有想到那段时间何苦在镇上经历的竟然都是这些残酷。
“后来呢.....”她的嘴唇颤抖，想到那个场景，一股疼痛就止不住的往心里钻。
“没事，都过去了。”何苦浅浅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着。
“后来啊，可能也是我命不该绝吧，被一个老头，也就是我现在的师父给救了回去。”
“他说我心冷，是个练刀的好胚子，便把我带到了沧海州归海阁，起初我想着养好伤就回来的，但他跟我说，若想保护想保护的人，得有本事才行，而他，能教我本事。”
“然后我就在归海阁住了下来，随他观潮，随他练功，然后就是没日没夜的练刀。”
“直到一年多以前，我参加了一个比武大会，算是证明了自己，师门也答应了我的一个条件，所以我就回来了。”
“条件？”方甜瘪着嘴，疑惑的看着他。
何苦朝她点头一笑，那张常年如寒冰覆盖的脸上，此刻竟笑得如春日里的暖阳一般，极为灿烂。
“嗯，我的条件就是把你们接走，一起去归海阁，一起好好生活。”
方甜一怔，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不敢相信眼前少年消失的这五年，一直是为了她们。
少女瘪起嘴，一把就抱了上去，随后放声大哭。
顾亦在一旁含笑注视，有人念，才有家。
又好好安抚了一番少女的情绪，少女又变得活泼起来，追问着少年归海阁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有没有他们的小镇大。
少女清脆的笑声响在乡野古道上，飘向了远方高空，也飘向了期待着的以后。
“快快，乡亲们加把劲！”
“就快到镇子上了，咱们再加把劲！”
正走着，忽听到前方响起一阵吆喝声，不多时就看到了一众拿着扁担锄头的百姓朝这边走了过来。
顾亦望去，似是想到了什么，无奈一笑。
方甜看着突然从拐角涌出来的一群人，下意识的想往两人身后躲去，待到看清其中几人的面容后，便疑惑道：“是陈伯，刘叔，还有王叔他们，他们这是要去干嘛啊？”
顾亦笑道：“我估摸着，他们应该是来救你的吧。”
前面一群人正是小渔村的百姓，大多都是青壮年。
顾亦之前离开的时候和他们说过，天黑之前会带方甜回来，可是天色渐晚了，村民们左等右等也没见着人，想到顾亦又是个清瘦书生，也怕他一起出了什么事，这才召集大家伙打算去镇上找人。
“救我？”听完顾亦的猜测，方甜有些感动，她快步跑上前招手喊道：“陈伯，刘叔王叔！”
“咦，那好像是方丫头？顾先生也在？”年长领头的陈伯眯眼打量着前面的三人，面色也变得一喜。
两拨人碰头之后，手上还打着纱布的王老二泪眼婆娑的跑了出来。
“丫头！你没事吧！”
方甜笑道：“我没事王叔，你伤得严不严重？”
王老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擦着眼泪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都怪王叔保护不好你，你要是出啥事了，我以后下去了可怎么和你爹交代。”
方甜眼里也闪着泪花，“没事了王叔，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顾亦和众人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把杜家父子的死掩了下去，只说他们被抓了，下场不会太好，百姓们纷纷叫好。
何苦的身份方甜也和他们说了，大家看着这个少年，确实是和印象里那个小子有些像，只是淡淡的和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热情，在他们眼里，这小子就是个白眼狼。
对此何苦也无所谓，反正对谁他都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既然人已经回来了，而且都没有事，村民们也放下心来，热热闹闹的护着几人回了小渔村。
顾亦远远的吊在众人身后，目光柔和。
赶夜而归，人心和睦，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若世间人心皆是如此，何愁天下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