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夕都老实得很，就一直侧着对着墙不敢翻身，尾巴也不敢乱动。不过比起前一天晚上梦中梦的鸡飞狗跳，这样已足矣，博士抱过来的时候更是安心到让她毫无防备地、真切地归尘入鄢般且无梦无光地入眠，千年以来还是头一遭。
香香软软冰凉凉，好像他小时候对云朵的幻想加上顶级触感设计，尾巴更是点睛之笔，饶是绝大部分精力都在控流自愈的博士扭过身后脸上也是自然流出一抹笑意。
另一边的年倒是清醒，她侧身支着脑袋眼睁睁瞅着里边俩一道快速沉入深层嘴角不禁一抽，好像她是个局外人一样。没法子，由于人身的局限性，三人行占位不设计的话是理所当然地会有区别对待的。
那她能怎么样呢？
傻人有傻福，不服不行喽。
不过啊，誓言初立，漫长的同行才刚刚开始，哪怕姐妹仨是一体的，可三个单字也是不能写一列的呢。
年伸手抚平了博士翘起来的一根呆毛，顿了顿又干脆把他的脑袋整个乱揉一通搓得散碎，整个人才凑近了些，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两面包夹芝士。
这种美景系统当然要定影留念下，成片会挂在系统留给他俩的独立空间，当然若是当事人想要自会交由他俩判断，系统要做的是以近乎完美复现的手段将场面记录下来。
当然，博士面上带笑，实际上绝大部分意识的体验却是相当糟糕，好似在强行背靠着炼钢炉盘腿，左手梳理一团乱麻、右手挑黑绿黄红豆的同时静心边学理论边实践解析空天母舰，简直是在地狱跟撒旦肉搏，出来后再直面高天的难度...
系统都懒得评价了，他又没有经历过自己这种判断，纯粹是“经验之谈”，真正有效的评级应该是0.3*苏醒。这已是相当高的分数了，到了时刻要盯着些儿的下限，省得他暴毙。
虽然死不掉，它绝对能卡点开控流拉住最后一口气，但出这种纰漏本身就不好，祂那百分之一的庞大信息流什么都会记的。
这一夜便也如此无话可说了。
转眼次日。
灰齐山又迎来一个明媚的日子，然高天上云气倒仍浓郁的紧。山林随日升而苏醒，鸟雀走兽四散点缀其中，伴着沉醴的鸣溅，相合成一股韵道。
“那些小家伙们都是带着伪装么?”
博士轻声问身畔牵着他左臂的夕，他带着两条龙站在山顶上看了趟日出弥补了下经历，顺便等令的到来，下方雾散云开，景色如过往先哲的描述一般壮丽和戚，静赏了片刻才出声搅了氛围。
夕对自己的墨魉都是放养的，自是不大清楚它们平日的生活，只是有约束离主峰远了要注意隔开进山讨生活的山民。
当然出过意外，但倒不是违反规矩的问题，博士是为了给夕加一点个性才设计的情节，非常搞怪。
“大概吧，反正山里总是这么有活力。”
她只是闭着眼淡淡地回了句，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昨晚无光无梦的美妙沉眠里。博士无奈地轻晃晃手，她反倒抱得更紧了，还不满地嘟了嘟嘴，就是吃准了他的放纵。
“没感应到，大概要再等一会儿。”
另一侧抱着手的年刻意等了下才出声接话道。她虽然清楚妹妹因为差异体验导致的沦陷，但还是没眼看，这哪怕是光立誓后也完全是“前据而后恭”啊，不说她们的身份，单这行为就有些好笑了。
不过令应该“看到”他们在等她了吧，怎的还不来汇合?总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比如大哥昨晚失手了？
年偷眼看了下博士的脸色，仍是平淡里泛起宠溺的花花公子样儿，倒是不觉得没眼看了，反而是认为单论脸都比京城那些真公子哥儿们好看得多，更不必提根本没有可比性。
博士看了她这想法那是心里嘴角一抽，这么双刀真的...
不错。
他当然知道令是怎么耽搁了，发现她拦路后老不死的都紧急来了几个扯皮，已自我完成转变的令没得他的话是不会真对他们出手的。
虽然单方面听对面扯了几个小时后她很想直接把老东西们一把送回京城，但硬是“撑着”一直等到瞧见天色大明下博士登上山顶才尾巴一甩如此做了。
论耍心机，令看过的精彩锦集可比兄弟姐妹们加一块儿都多得多，肆意徜徉整片大地也就这点好处了。
单这几小时她就独坐云端喝干了一堆库存，就这一点便可可怜兮兮地和他讲道理，博士还必须为此弥补她，这就像复刻当时未战便不败也败了，可是丢份子。
如此博士的确是有些无言，开始考虑是否当初那一场设计的有些过了，可是并没什么啊，他已看过系统存的上帝视角几遍，并不觉得自己的设计出了什么意外，令前后思绪、反应、逻辑全都在预料中啊。
“又来了，怎么这预期内的麻烦稍大一点你就不想沾呢？咱不是说不能偷懒，可是总要讲逻辑吧，明明是预计内的，不要睁眼说瞎话啊，那是你旁边那条小龙的水准。”
系统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家伙是要变得像隔壁那样难伺候不成?须得出重拳。
“我这不是未雨绸缪么，她段位兼初始都太高了。”
博士还在不动声色地狡辩，试图盖过方才的考虑。
“唉。算了，真想摸鱼的话直接启用第二计划吧，左右那位恰已开始苏醒，你快些表演完把她们带回去后正好可以去见见。”
系统忽地做出让步，博士眉头一挑，那边这么快便结束了?倒也是好事。
不过赶在这个点上他还有更好的计划，先欠那位一个人情再说，不欠白不欠。
“...那我得和他说一声，你先自己应付一下，别耽搁。”
系统丢下这一句加上控流的开关便不再出声，博士便回神等结果，不过单凭对自己的了解他就知道对方一定会同意的，所以已经开始观察空天四野，判断是否待会儿要加点素材了。
存在压阵的互相了解就是这么的极限互利，甚至他俩未曾见过面都会有如此默契，像老猫被他自己亲手设定加强那般多都是拍马难及，遑论其他人。
恰好赶上了么，系统也解释了并非刻意的安排，如此算作三龙的额外福利也可以，她们真真是运气过硬。
博士又看看夕，她即刻睁眼和他对视了上，淡色的温柔流转在楚楚可怜的精致小脸上。兴致上头的他便用右手弹了弹她带了些许得色的呆毛，让夕眯着眼像只小猫般享受地哼哼两声，尾巴也攀附过来。
“得了，他等下就可出场，你快些儿搞定吧，令也马上就到。”系统忽地出声打搅道，还挺快，看来是两句一把成。
“得嘞，论忽悠人这我可不觑他，手上有牌就要敢打啊。”
博士远望已能看到令的身影了，统子开的肯定有控流，不过不必管它，它的东西怎么着他俩都管不了，左右都是好事。
夕等确切地瞧见人影了才松手，后退两步让出位置，准备等着姐姐和他交流完一道走，同时看了眼另一侧的年，特意带了点挑衅和似在看小年子的优容。
几息之内博士已经把接下来的新计划梳理完毕，年和夕的互动他并不在意，她们自己的关系除了摆到明面上牵扯到他的修罗场都不用管的，便是出了什么事，接下来展现过“神”的“权柄”后大可以随意从死神手里捞人，有什么要计较的先救回来再算总账。
“那么...”
已经看得清令是卧在云团上还在拎着大坛畅饮，博士饶是有设想过她这样豪放自在的形象，亲眼目睹到了还是嘴角一抽。
他可一点也不喜欢女汉子类的，还好令只是饮浆忘形的一时快意。
“这片大地，我将赦免你的罪与罚。”
系统开了隔音，博士还是轻声细语，几乎只是对个口型，毕竟这句话就不能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