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是一震,刘据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退位?那个一生骄傲、执掌天下数十年的父皇,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壮年刘彻也微微一愣,随即沉声道:“你既知错,便该为大汉、为据儿做些实事。退位也好,继续执政也罢,重要的是,你要还据儿和你自己一个清白。”
老刘彻点了点头,目光中多了一丝释然。
他看向刘据,声音低沉却真诚:“据儿,朕知你恨朕,朕不求你立刻原谅,但朕会用行动证明,朕的悔意并非空话。”
刘据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父皇……儿臣愿意试着和您和解。
但母后的冤屈,儿臣希望您能尽快还她一个公道。”
老刘彻郑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朕允诺,三月之内,彻查巫蛊之案,改杀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为你母后正名。”
殿内的气氛渐渐缓和,卫青和霍去病对视一眼,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壮年刘彻看向刘据,柔声道:“据儿,既然如此,你便留在这里吧,你的时空还有许多事等着你。
无论过去如何,未来,你是大汉的希望,这个时空也将因此而改变,但凡他还要对你做什么,立马回来找朕,朕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最后一句话刘彻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眼神中带着不容质疑的意味。
此刻的他不再是一个雄才伟略的帝王,反而像是个护犊子的父亲。
刘据神色一动,嚅嗫着嘴唇道:“我会的,父皇。”
刘彻、卫青和霍去病告别了刘据,踏出宣室殿,空气中仍残留着方才那场对话的沉重余韵。
未央宫的宫墙依旧巍峨,但刘据的心中,却多了一丝久违的平静。
他回头望了一眼殿内的老刘彻,眼中复杂的情绪渐渐化为释然。
母亲的冤屈有望昭雪,他心中的恨意,也终于开始消散。
一行人回到姜饼的小院,光门幽光闪烁,姜饼和曹操早已等候多时。
见他们归来,姜饼轻声问道:“如何?事情可有进展?”
刘彻点了点头,沉声道:“那老家伙终于认错,允诺彻查巫蛊之案,为子夫正名,还说要退位让据儿继承大统。据儿的心结,应当解开了一些。”
虽然是另一个自己,但以刘彻的性格,骂起人来依旧毫不嘴软。
霍去病咧嘴一笑:“那老姨夫总算还有点良心!据儿这回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卫青看向姜饼,语气温和:“姜先生,多谢您,若非有您,那个时空的据儿,只怕要走上历史上的老路了。”
刘彻和霍去病两人闻言,同样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姜饼摆摆手:“小事一桩,你们放心。刘据留在他那时空,未来自会不同。”
曹操摸着下巴,笑道:“这父子俩,总算有了个了断。武帝,回去可得好好约束自己,别再走那老家伙的老路!”
刘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朕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言罢,他与卫青、霍去病踏入光门,回到自己的时空。
……
甘露三年,五月,魏都洛阳的宫殿内,金銮殿上龙气氤氲,年轻的魏帝曹髦端坐龙椅,目光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
殿下,百官肃立,气氛凝重如山。
今日,曹髦亲笔下诏,欲封大将军司马昭为晋公,赐九锡,建晋国,封邑万户,食三县租税。
此举,表面上是帝王对权臣的恩赏,实则却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悬在曹髦心头。“司马昭,忠心为国,功勋卓着,朕心甚慰,特封为晋公,加九锡,建晋国!”
曹髦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刻意的威严,却掩不住那份隐隐的不安。
殿下,司马昭身披锦袍,面容沉稳,躬身一拜,朗声道:“臣才德浅薄,实不敢当此殊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一连九次推辞,言辞恳切,姿态谦卑,引得朝中文武交口称赞。
然而,曹髦心中却冷笑:这司马昭,推辞得如此漂亮,却分明是欲擒故纵!
晋国之封暂且搁置,改为增加司马昭封邑一万户,食三县租税,其子嗣未获爵位的,皆封列侯。
朝堂上,一片和气,司马昭的谦逊赢得了不少赞誉,但曹髦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巨石压顶,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夜深,殿内。
曹髦独坐灯下,手中握着一卷竹简,目光却久久未动。
他年仅二十出头,却已在这帝位上如履薄冰。
司马氏权势滔天,朝政几乎尽在其手,曹氏皇权日渐式微。
他喃喃自语:“朕乃天子,却连朝政都无法掌控,司马昭,你这是把我当了汉献帝了?”
内侍小心翼翼地奉上茶盏,低声道:“陛下,夜深了,请早些歇息。”
曹髦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歇息?朕若再不有所作为,只怕连这龙椅都坐不稳!”
他起身,负手而立,目光穿过殿门,望向夜空中那轮冷月,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甘露三年七月,司马昭上奏,欲录用前朝名臣元勋之后,量才任用,充实朝纲。
此举看似为国举贤,实则却让曹髦心生警惕。
司马昭此举,分明是在网罗人心,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势力。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对司马昭的提议无不称颂,唯有曹髦心中冷笑:好一个量才录用,分明是拉拢旧臣,架空朕的权柄!
“陛下,臣以为,大将军此举乃为国之利,望陛下恩准!”尚
书王经率先出列,语气恳切。曹髦目光扫过王经,微微眯起眼睛。
王经素来忠直,却为何对司马昭如此推崇?难道他也已被司马氏收买?曹髦压下心中的疑虑,点头道:“准奏。”
朝会散后,曹髦独留王经,屏退左右,低声道:“王卿,朕知你忠心耿耿,但司马昭此举,你真以为是为国为民?”
王经一愣,随即躬身道:“陛下,大将军虽权势滔天,但其心尚在社稷,臣以为,录用旧臣之后,乃是稳定朝纲之举。”
曹髦冷哼一声,挥袖道:“稳定朝纲?哼,朕看是稳定他的司马氏江山!”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着王经,“王卿,朕信你,但望你莫要让朕失望。”
王经低头,心中却是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