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大哥哥大姐姐好!”
一个梳着冲天辫,脸蛋圆嘟嘟的小女娃奶声奶气地开口,声音甜糯。
“你们也是来坐车车出去玩的吗?”
另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问道,眼睛瞪得溜圆。
“我们是五福娃娃哦,会带来好运气的!”
“对呀对呀,我们可厉害啦!”
五个小娃娃争先恐后地开口,你一言我一语,童言无忌,充满了天真烂漫。
苏逸和沈云溪耐心地听着,脸上带着微笑,不时回应几句,主要是五福娃娃在说,他们在听,气氛一时间竟有些温馨,与这诡异的44路公交车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公交车再次停靠。
“嘎吱……”
车门打开,一股更加浓郁的阴冷气息涌了进来。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上了车。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只是他脖颈之上空空如也,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只有一件浆洗得发白的僧袍领口。他双手合十,步伐沉稳,每走一步,身上那串巨大的佛珠便会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道士,身形飘忽,宛如没有重量。
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竟只有上半身,道袍下摆空荡荡的,仿佛被什么利器齐腰斩断,却不见丝毫血迹。他手中握着一柄拂尘,双目开合间,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无头僧,无身道。
无头和尚与无身道士一上车,车厢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弥漫开来。
两人那或空洞或闪烁着异芒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苏逸和沈云溪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恶意与审视。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扫到苏逸和沈云溪身旁的五福娃娃时,那股毫不掩饰的恶意却如同见了克星一般,瞬间收敛。
无头和尚合十的双手微微一顿,无身道士飘忽的身形也凝滞了刹那,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远远地避开了五福娃娃所在的位置,在车厢的另一头找了个角落坐下,再也没有看过这边一眼。
苏逸和沈云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五福娃娃的神异又多了几分认知。
又过了两站,那五个围着苏逸和沈云溪叽叽喳喳的五福娃娃,忽然齐齐安静了下来。
“大哥哥,大姐姐,我们要下车啦!”一个梳着冲天辫的福娃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
“下次再一起玩哦!”
“再见啦!”
五个小娃娃纷纷向苏逸和沈云溪告别,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下了公交车。
苏逸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只见浓雾之外,隐约可见一座古香古色的宅院。那宅院飞檐斗拱,气派非凡,门口挂满了大红灯笼,每一个灯笼上,都写着一个斗大的金色“福”字。
在漆黑的夜色与浓雾的映衬下,那些闪烁着温暖红光的“福”字灯笼,显得格外醒目,透着一股喜庆祥和的气息。
五福娃娃下了车,便欢快地朝着那座宅院跑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宅院门口。
随着五福娃娃的离开,车厢内那股若有若无的温暖与祥和气息也随之消散,阴冷与诡谲再次占据了主导。
接下来,公交车仿佛化身成了“诡异专列”。
每到一站,车门打开,都会有各种奇形怪状的诡异上车。
是的,没有一个活人,全都是诡异。
有全身湿漉漉、皮肤肿胀发白、滴着水的浮尸,面貌狰狞;
有全身焦黑,散发着刺鼻焦煳味的烧焦尸体,其肢体扭曲,面容狰狞可怖,每走一步,身上都会掉落黑色的灰烬;
有身披残破古旧铠甲、手持断裂长枪的古代将军,只是他的脖颈之上,同样没有头颅,只有一截黑漆漆的断口,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中溢出;
有穿着破烂戏服,脸上画着浓墨重彩丑角脸谱的戏子,其身形飘忽,没有双腿,就那么漂浮在半空中,口中哼着不成调的诡异小曲,在车厢内来回游荡;
有身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头顶甚至开出了一朵妖异血色小花的树人;
有穿着大红肚兜,粉雕玉琢,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大小的人参娃娃,它头顶的红绳晃来晃去,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乘客”,嘴里还啃着一截不知名植物的根茎,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
……
不一会儿的工夫,原本还算空旷的公交车厢,便被这些奇形怪状、阴气森森的诡异挤得满满当当。
各种诡异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不适。
“怎么回事?上来的……好像全是诡异?”苏逸压低了声音,眉头微蹙。这种情况,在他以往乘坐44路公交车的经历中,从没遇到过。
“难不成这次任务,只有我们两个人?”
沈云溪亦神色凝重道:“有这种可能。”
就在两人低声交谈之际,那个全身焦黑的烧焦尸体,毫无征兆地猛然张开那焦黑的嘴巴,一股灼热的、带着硫磺味的黑烟猛地喷向苏逸和沈云溪!
黑烟之中,隐约可见猩红的火星闪烁,温度骤然升高!
“小心!”苏逸低喝一声,拉着沈云溪便要闪避。
然而,车厢内本就拥挤不堪,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诡异,根本没有多少闪躲的空间。
眼看那灼热的黑烟就要将两人吞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烧焦尸体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喷出的黑烟顿时偏离了方向,擦着苏逸的头皮掠过,将他几根头发燎得卷曲发黄。
“妈的!”苏逸暗骂一声,心有余悸。刚才那一下,若是被喷个正着,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还没完,那无头将军手中的断裂长枪猛地一抖,枪尖带着破空之声,直刺苏逸的咽喉!枪未至,一股冰冷的杀伐之气已经扑面而来。
苏逸拉着沈云溪,阴影翻涌,将两人裹挟,倏忽消失不见,出现在不远处。
无头将军那一枪,自然刺了个空,反而将那具浮尸刺穿。
不等两人松口气,就见那个穿着破烂戏服、没有双腿的戏子,不知何时飘到了他们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