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乔生又被噎了一下,看着鹿悠悠仿佛一无所觉的脸,不确定她听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鹿悠悠可以说是罗又良一手扶起来的,她的项目自然也划归到罗又良的“势力范畴”。
一开始有人觉得她年纪太轻担不起这么大责任,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鹿悠悠的项目前途无量。
魏乔生也不是要摘桃子,只是想分润一点功劳罢了。
之前一直没机会,可鹿悠悠这不是怀孕了么,眼看就忙不过来了,他推荐一两个人没毛病吧?
何况他的人学历能力都不缺,都是招之即用的好手,他堂堂一个副院长,搭个便车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吧?
魏乔生不好明着跟罗又良提,就想着直接来找鹿悠悠。
这么年轻的小同志,就算学问再怎么好,这些弯弯绕绕怕是想不明白,他既然提了,想来年轻人应该会给这个面子。
当事人都同意了,罗又良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结果鹿悠悠不知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故意跟他唱反调,他才刚起了个头,人家直接就给拒了!
魏乔生能发脾气吗?不能。
能强迫鹿悠悠答应吗?不能。
他只能端着快要挂不住的笑,尝试继续劝说。
“鹿同志真的不需要扩充人手吗?孙立铭你认识吧,研究能力很不错,不比你们组的孔凡生差,还有卫东,也是院里的青年才俊……”
鹿悠悠继续笑而不语。
卫东能力确实不错,不过她最初招人的时候他直接去了另一个项目组,至于孙立铭,好像是魏乔生的远房侄子来着?
“谢谢副院长的关心,忙不过来我肯定不会硬撑,如果有需要我会和院里提的。”
魏乔生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倒是小瞧这个鹿悠悠了!
他说了这么多,人家就是不接茬,三句话不离“院里”,一步都不往他这边靠。
他笑,鹿悠悠也笑,人家还笑得更坦然,更无所畏惧。
魏乔生能怎么办呢?
鹿悠悠不仅是罗又良的心尖尖,还是农学院老钱的心尖尖,更是校领导的心肝宝贝,逼不得,抢不得,连句重话都说不得。
现在人还怀着孕,万一出了什么毛病,他担待不起。
就这样,一场云山雾罩的谈话无疾而终。
鹿悠悠很无所谓,副院长开不开心跟她有什么关系?
倒是罗又良听说这事后又来了一回,让她该干啥干啥,谁来都不必理会。
鹿悠悠一边养着胎,一边不紧不慢地做研究,顺便带带学生,看起来好像慢悠悠地,实际上项目进度不比任何人慢。
如果说原来是飞速前进,现在就算放慢脚步也只是从飞奔变成快走,比一般人摸着石头过河的乌龟爬还是快上许多。
比起她的悠然惬意,段明娟和牛大壮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鹿悠悠有更多时间用在传道授业上,两位入门大弟子的作业可想而知会多出多少。
牛大壮跟鹿悠悠接触得越多,越是佩服,见鹿悠悠挺着大肚子跟其他人商讨试验结果,他小声跟段明娟感叹。
“我觉得鹿老师的脑袋可以称之为人类奇迹!我真的好想知道鹿老师的大脑构造是怎么长的,怎么能反应这么快,记性这么好,逻辑思维能力这么强……”
段明娟打了个寒颤,有些惊悚地看着身边的同窗。
没想到老实人拍马屁这么吓人,什么叫“想知道鹿老师的大脑构造”,感觉已经穿好了白大褂,手里还握着手术刀……
段明娟赶紧把溜号的脑子拽回来:“我本科教流体力学的老师说过,鹿老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咱们普通人理解不了天才是正常的。”
“可鹿老师现在怀孕了啊,我妈当初怀我弟的时候只有三分钟的记忆,一天要问几百遍什么东西放哪了,自己说的话转身就忘,可你看鹿老师……”
脑力和怀孕之前半点没差,除了精力稍欠一点,其它的甚至有过之而。
而且因为教学生的时间变多了,两人的感受更为明显,牛大壮觉得十个他和段明娟捆在一起也不如鹿悠悠思维敏捷。
“哎,我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学无止尽了,感觉越学不会的东西越多,也不知道我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能不能达到鹿老师1%的水平。”段明娟感慨万千。
“反正肯定比跟别的老师强。”牛大壮再一次感谢斯坦福堂哥带回来的情报,让他义无反顾选择考清大投奔鹿悠悠。
当初他报名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不理解,本科的老师、同学都劝过他,说鹿悠悠太年轻没有教学经验,让他三思,不要自误前途。
幸好他没听那些庸人的言论,要不然哪会有今天。
跟他同届的还有三个考上了研究生,据他所知没有任何一个有他如今这样的学习条件。
亲自参与国家级项目,老师手把手教,随时随地有问题都能得到解答……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何况只论导师的水平,鹿悠悠也处于碾压的态势,院里大多数教授的课他都听过,至少在他看来,没人比得过鹿悠悠。
段明娟起身去倒水,路过窗边的时候不经意扫了一眼,就看到楼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女生嘛,比钢筋铁骨的牛大壮还是多了点浪漫情怀,这已经是她不知道多少次看到师公来接鹿老师下班了,依然忍不住心生感叹。
这世上怎么有鹿老师这么十全十美的人,能力超群、美貌无双、家庭幸福,羡慕!
“今晚多吃一点,做个好梦,梦里啥都有!”牛大壮突然来了一句。
段明娟这才意识到她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怒瞪同窗:“你的名字真是一点也没取错,又牛又壮!”
“呵呵,是吧,我也觉得。”牛大壮做了个大力士的姿势,拍了拍隆起的肱二头肌,“喏,没有一口饭是白吃的!”
段明娟差点被口水呛到,挪了下凳子离他远些,怕被水泥脑袋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