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太行山脉被浓雾缠绕,两千余名衣衫褴褛的汉子弓着腰,扛着麻袋在崎岖山道上蹒跚前行。有人身上的汉军铁铠早已锈迹斑斑,甲片零落,有人仅着粗布短打,腰间胡乱别着柴刀、锈剑。队伍中不时传来麻绳断裂的脆响,散落的谷粒滚入潮湿的泥土里。
山风掠过树梢时突然裹挟着金属冷意。徐晃伏在青石后方,指节叩击盾牌三下。野战营将士如同蛰伏的猛虎,破雾而出。寒光闪烁的钩镰枪从两侧山壁倾泻而下,马蹄声震得碎石簌簌滚落。
\"杀!\"随着声如洪钟的号令,长戈撕裂空气的锐响惊破死寂。黑山军运粮队瞬间炸成散沙,有人丢了粮袋转身逃窜,有人慌乱中拔刀却被绊倒在地。几个机灵的头目刚想组织抵抗,就被乱箭射翻在血泊中。
徐晃挥枪挑飞一名举盾的匪卒,余光瞥见山道转角处几个身影正往密林深处钻去。他抬手示意,二十名轻装骑兵立刻摘下头盔,扯散衣襟混入溃逃人群。这些人都是野战营里最擅伪装的好手,此刻装成惊惶失措的败兵,跌跌撞撞地跟着大部队消失在山坳间。
\"清点粮草,速撤!\"徐晃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看着将士们将散落的粮袋重新捆扎。山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百余具尸体,残阳将蜿蜒的血迹染成暗紫色。待最后一辆粮车隐入山径,只余林间呼啸的风,吹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痕迹。
…………
帐中火把噼啪爆响,张燕倚着虎皮交椅,指尖轻轻叩击扶手,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绸缎、金锭,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这些日子在常山郡的搜刮,让他的粮草物资又充实了不少,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他的黑山军就能更加强大。
就在他沉浸在盘算之中时,一名浑身是血、气喘吁吁的黑山军士兵跌跌撞撞冲进营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不好了!咱们的粮食……粮食被劫了!”
张燕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陡然变得凶狠如狼,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身旁的木凳,震得地上的杯盏叮当作响道:“什么?!哪里来的人马,敢夺取吾的粮食?!”他的声音如同闷雷,在营帐中回荡,惊得周围的黑山军小弟们纷纷后退。
那军士被吓得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哭腔:“他们……他们穿着大新帝国的铠甲,打着徐字旗号!”
张燕暴怒的面容突然僵住,眼底闪过一丝冷芒。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营帐中来回踱步,靴子重重踏在地上。心中暗自思忖道:这段时间去常山掠夺,一直都是地方新军抵抗,那些虾兵蟹将人数有限,根本没胆子进山;冀州的军队都调去幽州对抗乌桓了,而冀州境内,根本没有姓徐的将领,看来,这是洛阳派来的精锐!想到这里,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同时也涌起一股不甘和战意。
他猛地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盯着跪地的军士,沉声道:“有多少人马?!”
军士慌忙答道:“漫山遍野都是,至少也有上万人!”
张燕微微眯起眼睛,眼中寒光闪烁。他仰头大笑几声,笑声中带着几分狂妄与不屑:“敢在这太行群山与吾张燕为敌,倒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随即转头对身旁的亲信下令道:“立刻派人去打探消息,看看他们把粮食藏在何处!吾倒要让这些新军知道,太行山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说罢,他再次坐回交椅,手按剑柄,眼神冰冷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与来敌一决高下的准备。
太行群山某处,暮色渐浓,徐晃率领的野战营将士正在休整。连日的奔波与侦查,让将士们脸上满是疲惫。营地里,零星的篝火跳动着,映照着将士们或坐或躺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疲倦气息。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百姓衣服的野战营将士匆匆赶来,他脚步急促,脸上却难掩兴奋之色。到了徐晃面前,他急忙行礼,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道:“徐将军!黑山军的驻扎之地已经摸清!”
徐晃原本微微眯起的眼睛瞬间睁大,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这名将士面前,声音中满是期待道:“快说说,具体在何处?”
将士连忙详细汇报了黑山军的驻扎地点,徐晃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待将士说完,徐晃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做得好!下去休息吧,好好养足精神。”那名将士再次行礼,带着完成任务的自豪,脚步轻快地退了下去。
徐晃看着将士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临走时郭嘉交给他的锦囊,说在探寻到黑山军住处时打开。徐晃伸手从怀中掏出锦囊,缓缓打开,只见上面只有四个字——“釜底抽薪”。他盯着这四个字,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嘴角渐渐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随后,徐晃立刻叫来两个副将。三人围坐在一起,徐晃压低声音,神色严肃地开始商议接下来的行动。他们的声音很小,在这寂静的营地中,除了他们三人,没有外人能听见。徐晃眼神坚定,一边比划一边说着计划,两个副将时而点头,时而提出自己的见解,气氛紧张而又专注。
很快,夜晚降临。徐晃之前的驻军处,燃起了上千堆篝火,一看就是煮饭所用。这一现象很快便被黑山军的斥候所探得。斥候悄悄靠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只见营地里,徐晃的将士们此刻正在吃晚食,而食物,正是今天从黑山军那里抢来的粮食。斥候心中一惊,不敢多做停留,随即赶紧回去禀告张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