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夜里四点多。
张瑾宴揉揉稀松的睡眼，早早起来出去给剧组人员买饭吃。
昨夜下雨，他迫于无奈离开；回到工作室也没怎么睡。
此时此刻他双眼朦胧，丝毫没注意墙边躺着人。
“哎呦！”
“嘶！”
江淮柚捂着小腿，猛然苏醒过来，轻轻痛呼一声。
张瑾宴踉跄几步，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他们四目相对。
“江老师，你怎么躺在这？”
被认出，江淮柚迟来的尴尬笑笑，“你是？”
“我是节目组后勤人员。”
“那你能帮我进别墅吗？我没带身份卡。”
张瑾宴爽快答应。
在他的帮助下，江淮柚成功摸进别墅。
条件是苏野的联系方式。
——
没有光的卧室不见五指，只是手机还在亮着，林清辞静静地看着直播画面。
不知道过多久，林清辞晕乎乎的脑袋马上要强撑不住。
忽然瞧见四楼分屏里的人影，昏睡的征兆好转。
她第一时间点开聊天框。
没有新消息。
困倦成为夜晚可怕的诱惑，林清辞几度抵抗，却终究还是没能第一时间找去，而是起身先去浴室洗冷水澡。
——
浴室门打开，氤氲水雾散在空中。
江淮柚歪头，任由热浪吹拂秀发。
下雨时沾染的黏腻感褪去，江淮柚发出满足的喟叹：
“真好，欸？对了，还没看消息呢。”
她关掉吹风机，头发基本已经干透，然后她就看见林清辞半夜发的消息。
？！
江淮柚错过她的信息，眉山相挤，有些焦急地询问：
“小九，昨晚我睡着后，清辞的情绪值有无大变化？”
[小九：响了一整夜。]
“...”
手机响起特殊提示音。
江淮柚点开一看，顿时错愕抬头看向门口。
[林清辞：开门。]
咚咚咚。
江淮柚垂眸看着脖子上伤痕，随意拽条毛巾卷起来当围巾。
“来了。”
她大概是汲取上次迟到的教训，不过几秒便将把手拧开，快速拉开门。
林清辞同她一样裹着浴袍。
她一言不发，迈步进入后，把门反锁。
“你怎么来了？”
江淮柚立刻后退几步理了理自己的浴袍，看着她头发丝还有些湿漉漉的，从衣架处拿出一条新毛巾递给她。
林清辞看她一眼，视线锁定在脖颈处的白毛巾上：
“我想要你脖子上的那条。”
“啊？我都用过了。”
林清辞像是很执着，抬起眼睛看着她：
“我不嫌弃你。”
江淮柚走近一些，悄悄打量她的神色，半晌才道：
“用新的。”
林清辞指尖蜷缩的更加厉害，轻轻抿住唇，抬起指尖，上挑着一勾。
江淮柚总算注意到她的异常，右手下意识要拉住挡着伤疤的毛巾。
可惜，江淮柚慢了半拍。
略显暧昧的青紫印记暴露在空气中。
林清辞眼神陡然一冷，但还是沉下心哑声问：
“解释一下？”
江淮柚表情僵硬，缓缓去拉她的手。
她不想揭开自己伤疤。
准确来说，是不想让别人担忧、可怜自己。
哪怕提问者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林清辞，江淮柚也下意识逃避这个问题。
终于，林清辞红着眼睛抓住她的手，眼中似是蓄着泪，再次重复：
“解释。你没骗我，对吗？”
她眼色像是幻化有桃花，江淮柚主动退开一步，避开她的眼睛，也逃避了她的问题：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林清辞看了她很久，轻轻笑了，“是啊，可是你没有遵守约定。”
室内没有开暖气，江淮柚裸露的脖子很冷，她静静看着林清辞，却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自己是攻略者？说自己患有精神分裂？还是说自己被打的遍体鳞伤？
江淮柚努力维持着生硬的演技，嘴角微微勾勾：
“清辞，不要问，好不好？”
江淮柚还是无法对她撒谎。
偷拍照片、闪躲话题、脖颈红痕，每一个都让林清辞觉得讽刺和怀疑。
林清辞停止情绪悲哀的表述，眼底独余漆黑墨色，冰凉指尖轻轻在红痕处缓缓按下：
“疼吗？”
林清辞似乎并未奢求她的回答，面前呼吸相近。
江淮柚身上沐浴露的香气已经充满她鼻腔，林清辞却停下，捏住她下巴，语气已经微微透着彻骨的寒意：
“罗晓给你的？”
江淮柚愣住，眼里有一丝希冀荧光破裂，语气有些自嘲和不可置信：
“你调查我？”
江淮柚一开始就想过，以林清辞的偏执性格和深厚强大的实力迟早可能会派人监视她。
可当小说情节真实发生后，江淮柚是真的失望。
失望林清辞不信任自己。
“不是。脖子上的...那只是出了点意外。”
江淮柚说得没错。
她的确认为江枫堵门殴打是一点小意外。
林清辞显然是误解错江淮柚的意思，低低笑了两声。
江淮柚准备喝水压压惊，这个时候手腕被禁锢着带着拉走。
江淮柚几乎对林清辞卸下所有防备，她乖乖的顺从，没有反对。
只以为眼前人是怪自己让她等了一夜。
“清辞，我是不是...”
话未说完，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唇瓣被肆意妄为的作乱侵略。
林清辞浑身充斥着粗暴和陌生的气息，这让江淮柚下意识地拒绝她的接近。
迷迷糊糊中江淮柚背靠在墙上，身前人终于肯放过她红肿不堪的双唇。
然后脖颈处是激烈的、不加掩饰的轻咬。
耳边是凌乱的呼吸，脖颈处是烫人的厮磨。
亲吻似乎是一条扭曲的线条，紧紧勒的人快要窒息。
江淮柚有些意乱情迷，抬起发软的手搭上她的肩，声音沙哑极了：
“清辞，我不要这样...”
林清辞轻蹭着她的脸，指尖依然摩擦着红痕，语调暗哑：
“阿柚，为什么罗晓可以、我不可以？”
江淮柚愣了愣，难堪地勾起一抹笑，心底泛起的涟漪重归于平静。
她就算再不解风情，也明白林清辞话语间的深意。
江淮柚轻轻阖上眼，手上挣扎的意图熄灭。
“清辞。”
低低而没有情绪的声音。
冗长的沉默过后，滚烫的泪水砸在肌肤上，一颗接一颗，似是要将人灼伤。
“我原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细雨蒙蒙飘洒，昏黄的路灯照耀着一整条街道。
林清辞停下来，久久的僵住。
灯光让江淮柚眼角的泪愈发晶莹，也愈发冰冷。
“清辞，我算什么？”
江淮柚静静抚上她的脸，眼神空洞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