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大山空旷寂静，万里不见人烟、飞鸟。
随着时间分秒过去，陆续有一些飞鸟、走兽往这一带迁徙。
寂玄看着这一幕，内心颇为触动。
“你看，什么地方有危险、什么地方没有，这些飞鸟走兽最明白。”
“它们回来了。”
他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
毁灭带来新生。
寂玄内心悟到了一些东西，对自身武学有了新的认知与体悟。
他自己很难再有进步、改变。
但。
他可以把这些感想、感悟，想办法传承下去。
功成不必在我。
“之后有什么打算？”
李俊看向寂玄。
第一次成功了，后续，他们就可以不断延续、尝试。
但。
下一步是净明剑宗，还是明华寺，这是眼下要抉择的问题。
另外——
此次能成功，玉清宗消磨天魔右手数十年也功劳不小。
他们面对的，其实是一个“饥饿”了很久的天魔右手，堪称油尽灯枯。
李俊三人又是当世杀伐之道一等一强大的尊者境。
如此组合，方可将这玩意儿彻底摧毁。
可想而知，其余部分有多难对付。
玉清宗倒没有外人干扰。
可下次呢？
罗峰、魔教等人，又岂是易与之辈。
一旦有了变数，之后再想建全功就很难了。
兴奋于现在，展望未来。
三人沉默。
赵明劫不禁好奇：“你不想重建净明剑宗吗？”
“重建？”
寂玄摇头。
他说道：“净明剑宗因魔剑而生，若没有魔剑，就不需要净明剑宗，而是玉清剑宗一脉。”
良久后，寂玄望着远处：“从今日起，玉清九脉就彻底成为历史故事的一部分了。”
“但，这种意志、精神不会断绝，会一直传承下去。”
他语气坚定。
之后，寂玄笑了笑：“当然，也许你们并不需要。”
他看向赵明劫。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活法，我们那一代，承接宗门的末尾，踏上新时代的门槛，到他们这一代……”
“也该到宗门彻底落幕的时候。”
“毁灭造就新生，古往今来一直如此。”
“那些不愿故去的，才是真正的毒瘤、蛀虫。”
寂玄洒脱一笑，眼神寂静，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赵明劫看向远方，衰老的面庞看着他跟李俊，浮现动容之色，道：“那就消灭他们！”
他曾一度绝望。
但现在。
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
“你们需要老夫做什么？”
“也许，您需要先配一把好刀，寂玄兄也需要一把好剑。”
李俊说道。
寂玄想了想，摇头道：“不需要，我已经有一把剑作为目标了。”
“什么剑？”
赵明劫好奇。
寂玄笑着道：“还是你们给了我灵感。”
他脸上浮现疯狂与自信。
“我要用那把魔剑，杀死魔佛，灭掉天魔之物！”
刚才天魔右手之所以被彻底毁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
李俊用一部分魔气凝聚成神丹，再以神丹配合种莲术从内部破解天魔之力。
若非如此，他们无法成功。
下次未必有这样的机会。
但。
如果有天魔剑，一切就不同了。
李俊沉默。
寂玄的想法很极端、疯狂，但充满了他的个人风格。
“你有信心吗？”
“一半一半吧，我有信心驱使它，但没有信心不被它所影响，所以……”
寂玄看向李俊。
“如果我无法抵御，我一定会给他们带去重创，希望你们能抓住机会。”
“一定！”
李俊沉重的点头。
寂玄颔首，道：“我要去休息一下，闭关思考解法，这边……”
“交给我的人吧，他们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可以信任。”
赵明劫道。
寂玄点头离去。
等他离开，赵明劫才惭愧地说：“我之前觉得，这些夺舍的人都心怀不轨，如今才知道还是有不一样的人。”
“我见过两个。”
李俊回答。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尼姑的身影。
释无生。
此前魔佛计划的参与者，但在夺舍、“重生”后却大彻大悟，放下执着走向另一条道。
也不知她现在情况如何。
……
西北荒漠，风沙漫天。
在风沙掩埋的天地中，三道身影缓步往深处走去，如古时的苦修僧坚定、笃信。
到风沙中，他们渐渐听到了阵阵梵音、钟声，它浩荡空灵，有度化人心之妙。
三人脸色，逐渐凝重。
老僧双手合十，不言不语，却佛光弥漫。
释无生道：“此乃七佛灭罪真言，为上古传承之圣经，可消弭罪业、度化人心。”
“但现在……”
徐方武皱眉，“这种佛音蛊惑人心，哪里是什么七佛灭罪，分明是魔音灌耳。”
“这可能就是明华寺毁灭的根源。”
释无生眉眼间闪过忧虑之色，“若问题出在那位菩萨身上，那明华寺……”
她没说完，可其余二人都明白她意思。
三人缓步前进。
蓦地，魔音缭绕，入耳化作了激烈圣唱，高亢、激昂，似乎烈火、如战鼓。
远处，沙尘飞扬。
沙尘暴中，隐隐有僧侣隐没。
老僧双目睁大，身上佛光骤然转化，变为凶厉、恐怖的气息，之后张口——
一条漆黑魔龙从口中飞出，往远处卷去。
“走！”
释无生脸色凝重，抓起二人往后飞纵，口中颂念着佛家经文。
圣气弥漫，抵御四方侵蚀。
徐方武拳意炽烈，衍化地狱、地藏，还有那罪恶众生。
三人修为都是高绝，势如破竹，只一瞬就从滚滚黄沙中杀出来。
当他们走出荒漠刹那。
身后一切消弭。
刚才一切，仿佛只是幻象，而魔龙则咆哮着飞回到老僧的口中。
他脸上充满疲惫。
在外边，一道身影浮现。
“如何？”
“教主，里边很不妙，除非有特别的异宝，否则恐怕很难走进去。”
徐方武脸色凝重，将刚才的情况一一道明。
陈鸿儒望向远处。
“连你们也无法抵挡？”
“是的。”
释无生点头。
她想了想，道：“这种影响很可能来自于当年明华寺的主持，他是琉璃菩萨的大弟子，佛法修为极高。”
“这么说，整个明华寺都出问题了？”
陈鸿儒语气沉重。
释无生颔首：“是的，我建议放弃，这里太危险了。”
“这里边有我们必须要拿到的东西。”
陈鸿儒淡淡说道，“待会儿，我再进去一趟，你们在外边固守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