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历来赏罚分明。
谋反事件的参与者们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贬谪的贬谪。
朝堂来一次惊天动地的大清洗。
空出来的位置没有即刻任命新官员,他想把这个权力交给下一任帝王。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命不久矣,提拔上来的人才若不是新帝的班底,恐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明德帝谋划得很好,但儿子们一直介怀他的偏心,趁着多处官员空缺,不遗余力地安插自己的眼线。
萧若风执掌内卫司,收集大量情报,递交给明德帝。
年事一高,仰自己鼻息而活的儿子们越发不安分了。明德帝深感力不从心,迫切地想赶紧把皇位传给爱子萧楚河。
其他皇子见状,积累多年的不满一股脑儿释放出来。
“皇室有人勾结南诀,如今南诀发兵骚扰边境,南诀高手潜入天启。”
苏昌离烧着写满情报的小纸条,嘱咐侄女:“好生待在国师府,不得随意外出,也不能离开天启城。”
小纸条绽放出火红色的光辉后,一点点化为灰烬。
核桃酥趴在桌子上,瞧着渐渐熄灭的火焰,哀叹一声,“连江湖门派都收到了消息,可见情势之危急。
那些上位者熟读兵书、史书,理应早早布局,防患于未然。可他们无所作为,放任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
可悲、可笑、可恨!”
追根究底,是上位者们不在乎普通老百姓的死活。
敌国来犯,不可能在朝夕之间覆灭一个强盛的大国。只要有喘息的机会,掌权者们就能寻到法子解除困境。
皇位争夺战则截然相反。
事关自己的前程和家族的兴衰,他们日夜忧心,投注了十二分的精力。如有需要,甚至会亲手对老百姓下刀子。
边境百姓的生死、磨难,在国都贵人们的眼中不值一提。
“权力恶心,人性卑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古往今来,盛世乱世俱如此。”
核桃酥站起身,打开窗户望向天空中的月亮。
纯白色的月光清清冷冷,皎洁如雪。
她心绪复杂,闭上眼呢喃:“叔叔,让暗河弟子准备准备,这场仗我们暗河也要参加。”
苏昌离愣了愣,快步走到侄女身边,急声劝谏:“大嫂说不可涉足朝堂争斗!”
核桃酥睁开眼,侧头凝视着他,轻启红唇:“阿娘也说过百姓无辜,可助。”
皇位交替是一个国家最混乱的阶段。
一方面内耗大批杰出的英才,一方面碾碎万千百姓的血肉。
英才是朝堂党政的受益者,输赢死生皆属活该。百姓是权谋的垫脚石、牺牲品,没享到多少好处,能救则救。
苏昌离听懂她的话,犹豫片刻问:“倘若永安王遇险,是否救?”
“不救!”核桃酥冷漠极了。
苏昌离又问:“白王、司空千落、姬雪、叶若依、雷无桀他们呢?”
“不救!”
“国师、谢先生……”
“他们世故圆滑,能护好自己,无须人救。”
“只有百姓该救?”
“是!”核桃酥的态度坚定且明确。
苏昌离颔首,“我这就去下令。”他大踏步走出房门。
核桃酥的双手搭在窗沿,上半身往外探去,尽数沐浴到月光中。
“好冷啊。阿娘不喜奢华的天启城,偏安一隅几十年,原来是因为这里冷得人心里发颤。”
这次危机过后,她会马不停蹄地远离天启城。
随着外界消息源源不断传进国师府,核桃酥才发现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萧楚河硬着头皮不肯接纳皇位,惹得众兄弟们眼红又愤恨。
形势晦涩,乾坤不明。天启城进入宁静期,宁静到人人不寒而栗。
萧若风、萧凌尘父子受明德帝所托,率领琅琊王奔赴边境,守卫北离国门。
他们一走,萧楚河还有天启四守护和明德帝。
诸位皇子们依然无法从正面击垮萧楚河。
经过商讨,皇子及其母族们达成共识——先斩杀萧楚河,再定胜负。
一个个武艺高强的江湖人来到天启城,在千金台设局,扬言要挑战青龙使和朱雀使,死伤不论。
明眼人都清楚,这是冲着萧楚河来的。
没人敢直接问剑北离的永安王、明德帝的爱子,舍近求远地攻击身边人方为上策。
司空千落和萧楚河两情相悦,雷无桀和萧楚河并肩作战。两人遭遇险境,萧楚河不会置之不理。
一旦他出了场,江湖高手便能以江湖的规矩杀死他。
朝堂、江湖、敌国全搅合进来,形成一锅大乱炖。
萧楚河背靠大树,自是不怕这些人。
但他历经生死,意识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第一李长生,隐世家族,几大剑仙,神游玄境强者……
绝顶高手杀不了数万军队,于众生中劫杀一人还是能办到的。
这一场恶战躲不掉,他亦不能永远躲在父亲的羽翼下。
萧楚河接下战书,积极思索对策。
江湖问剑是江湖人的盛会,一群豪杰慕名而来,将问剑推向了高潮。
谢宣和苏昌离带核桃酥去千金台观赏盛况,也有意让她试一试剑。
“无双城无双,前来问剑!”
一个黄衣少年背着沉重的剑匣来到台上。他竖指一扬,剑匣自动打开,几柄利剑腾空而起。
核桃酥操控着小桃木剑迎击利剑。
一对多,金刚凡境对大逍遥境。实力过于悬殊,结果不言而喻。
无双很有侠士风度,未伤及核桃酥,临了还礼貌地抱拳作揖。
“多谢赐剑!”核桃酥回礼,收起小桃木剑,飞身去了二楼。
楼下比试依旧。
一个个强者登台,一个个落败退场,唯独不见最重要的那几人。
皇子们心急如焚,暗示请来的高手可以使些手段。
接收到指令,高手们没了忌讳,出手又狠又毒,只为逼出萧楚河、司空千落和雷无桀等人。
无双年方十七,醉心问剑。
对手贸然更变大招,打乱了他的阵脚。
幸好他年纪小,性子却沉稳,几息之间便收拾好心态,不急不徐地发起反攻。
无双城归顺了白王,无双出场即代表白王的脸面。
高手们使出大杀招,意图置无双于死地,借此削弱白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