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依:“……少来,明天你一样喝醉。”
“不会,昨天是招待你那边的朋友和亲戚,我不能马虎。”
姜依心里那点气瞬间就消散了,好像有温泉流过四肢百骸,她嘴唇扯了扯,“暂且相信你。”
想了想又有点不甘心,“你昨晚说了什么,你记得吗?”
某人黑眸微微颤动了一下,“我说什么了?”
姜依:“……”
温泉停止了流动。
看来还是不能理他。
轮到聂粲不乐意了,捏了下她的脸,“我到底说什么呢?你说来听听。”
有些东西心里承认是一回事,但要说出口是不容易的,“哼,不记得了,我也断片。”姜依脸上发红,看窗外黑乎乎的景色。
要不是前面有司机,聂粲会把她按过来,亲到她说。
中间那辆车上,就安静多了。
聂琪坐在副驾驶,不敢吭声,闭眼假寐,脑门上却竖起一根天线,随时接收后面两人动态。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句话都没听到。
不是吧,大伯,人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也不主动一点?
当初你是怎么追到明明姐的?
难道沉默是金?女孩子都喜欢金。
不过想想也是,明明姐还没办离婚手续,大伯离婚也没多久,不能操之过急。
因为聂琪没回头看,不知道的是,
明明姐已经睡着了!
昨天太累,宴席上喝酒有点多,胃不舒服夜里没睡好,一上车张明明就闭着眼,也是懒得看某人。
也许是车里太暖和,还有一股缓缓流动的香气,让人精神松弛下来,她很快就进入梦乡。
旁边的聂星华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直到听到旁边规律的清浅的呼吸,才转过头来。
女人睡着了,头稍微往窗户那边倾斜,睫毛覆盖的眼睑下透着一点倦意,面容娴静温婉。
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要认真看,或者她笑起来的时候,才能看见她眼角的纹路。
她还是那么好看。
聂星华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很轻的盖在她身上。
就这样看着她。
姜家人叔叔婶婶和两个堂妹也去北城了,除了小果实和姜依,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起飞的时候,许翠莲“哦哦”的紧紧抓住了姜依的手臂。
“好危险。”许翠莲吓得心脏病快出来。
姜依笑了,“妈,飞机比其他交通工具都安全,你放轻松。”
她没有跟聂老大坐一起,另一边是聂琪,聂琪偷偷说:“报告嫂子,没有情况啊,他们俩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姜依压低声音,“小心明明姐不高兴,咱们还是少掺和吧。”
聂琪觉得也是。
顺其自然吧,爱咋咋地。
中午十一点多,落地北城。
冷冽的空气一下涌进鼻腔,却是那种很清爽的冷,天空呈现浅浅的湖蓝色,飘着几朵云絮,让人感觉很舒服。
聂粲下了飞机牵着小果实,就黏上来牵着媳妇,“可惜,今天没下雪。”
下雪,尤其是飘着鹅毛大雪的天气,是真有点可遇不可求的,姜依前世好几次到北城,都没遇到过下雪,要不就是没到时候,要不就是下过了,地上、屋顶、树上都厚厚的一层雪,天上就是不下。
“并没有想象那么冷啊,比南方最冷的时候冷不了多少。”姜瑶有点激动,她来首都了!
“那是,北方是干冷,南方是湿冷,温度感会不一样。”聂琪说。
聂琪因为外公家在南方,一年到头跟着母亲两边跑的,所以她是南北通。
姜家两个堂妹妹叽叽喳喳,问这问那。
聂奶奶则一路跟许翠莲说着北城好吃的,好玩的地方,等婚宴过后,带他们去玩。
大嫂、姜瑶,叔叔婶婶们等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只有张明明笑的有点不自然。
十五年了,她再次来到北城,而且,不可避免的,她要去到那个院子。
此时,两千多公里外的港城。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去公司,躲在家里喝酒!”傅夫人回到老宅,就见儿子瘫倒在自己的房间里,满地都是酒瓶。
傅成栋挥手,“你走。”
傅夫人气死了,“老三已经开始了,你再不去找黄丝薇,是想把公司拱手相让?”
“港岛那么多律师,一定要找黄家吗?”傅成栋睡了一觉,人是醒着的,但心里很苦闷,什么都不想做。
“你下巴轻轻。黄家有港岛最好的律师团队,黄丝薇更是至今没打输过一场官司。”傅夫人没眼看,“还不快去洗洗。”
半个小时后,傅成栋下来了,人还是很颓废,一声“爹地”让他愣了愣。
傅家萱有些委屈嘟着嘴,“爹地你怎么了?你不喜欢见到我。”
傅成栋对孩子到底狠不下心来,“我身体不舒服。”
“那你要去看医生哦,我带你去好不好,我认识医生。”小姑娘眼睛无辜天真的闪着,“以前我生病,都是妈妈带我去的。”
傅成栋心里更加难受。
傅夫人微笑,“好了,吃过午饭,我们带着家萱一起去黄家,商量怎样应付老三。”
管家看了日程表,“二少,你下午在港大还有一场演讲。”
这不能不去的,傅成栋三个字不能被老三和那人搞臭了,他还要做事挽回名声,“我会准时去。”
傅夫人眉头微松。
男人到了中年,会比年轻时更懂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
别开玩笑了。
看吧,不出半年,他就会签了那份离婚协议。
午后那场演讲,还是出了点意外。
傅成栋正很淡定的回答学生关于他绯闻的问题,“有些报刊为博人眼球,为了那一点点钱,胡编乱造。”
忽然,外面闯进来一个声音,“傅成栋,你怎么对得起我妹妹!”
大家都看了出去。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目光发红,声色狠厉,想要冲进来,保镖立即上去架住他,“请你马上离开。”
“傅成栋,你就是孬种,虚伪的人,枉我以前这么信任你。”张明华怒气冲冲。
要不是他有朋友在港城,把消息告诉他,张家人还蒙在鼓里。
明明也是,这么大委屈都不说。
所以他来给妹妹讨公道。
张明华从小就爱护妹妹人尽皆知的,不然当年怎么会那么讨厌聂星华,而喜欢聂东远,看到傅成栋对妹妹好,就同意他们一起。
前段日子聂星华出现,他还暗示他别靠近明明,破坏她现有的幸福生活。
幸福个屁!
现场一片哗然。
“他是谁啊。”有人问。
“我是他原配的哥哥!”张明华大声说,“都别拦着我,我要揍死他!”
傅成栋脸色苍白了一瞬,君子风度差点维持不住,“先把他带出去。”
张明华那身板怎么彪悍保镖的对手。
但演讲是进行不下去了,傅成栋说了声抱歉,让学校人员收拾善后就出去了,追上张明华,“我可以解释。”
“解释个屁。”张明华恶狠狠看他,“当初看你那么费尽心思陪明明走出低谷,我以为你会是她的良人,结果你婚内跟人乱搞,比姓聂的还可恶。”
“你怎么不信我是被设计的呢?”
“牛不喝水按不了牛头低。”怪不得妹妹最近都呆在穗城,所以张明华知道是真的,“你个混蛋!”
傅成栋脸色很难看,“那你想怎么样?是要钱吗?”
“你说什么?”张明华难以置信。
傅成栋也是一时昏了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妻子和兄弟卷款跑路,你被追债,我没帮你,你心里有怨气,现在你就趁机——”
一声闷响。
张明华一拳打在他下巴上,指着他,“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气愤的走了。
何秘书刚才陪小姐回去,这才过来,看老板被打,说:“二少,张家人太过分。要不,还是按照夫人说的,和黄女士结盟吧。”
他掏出一盒维生素c,“这是小姐给你的,说吃了对身体好,小小年纪就那么懂事。”
傅成栋捂着嘴角,褐色的瞳孔阴沉沉的,好一会后,接过了那盒维c。
这边,北城聂家院子。
姜瑶还以为进到了博物馆,哦不,这是回到古代了吧?
这是属于三进院还是五进院?走了半天没走完。
聂奶奶邀请他们住下来,“反正房间也够多。”
许翠莲同意了,因为去住宾馆还花钱,家里有房子就别浪费钱了。姜依没意见,聂老大更没有。
大家都住下,张明明没理由一个人去住宾馆,倒显得刻意了。
她应该面不改色,这才能彰显她已经彻底放下过去,这院子里的一切,都引不起她一点涟漪才对。
张明明点头的那一刻,姜依偷偷瞄了聂爸爸一眼,发现他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下午,姜依和聂粲陪着张明明去看宴席的场地,就是上次那家四合院宾馆的餐厅,古色古香的,天气冷,还是在餐厅里吃。
这场宴席不像云城,要低调一点,没那么多客人,只摆十八桌。
但来的都是什么人?
姜依看到名单时,心跳扑通扑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