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宣听到儿子的咆哮,尤其是讽刺至极的“拆散”两个字,气极反笑道:
“正儿,我看你是练武练的太多,把脑子都练成肌肉了!
这世上情爱致死,好歹讲究个你情我愿,
你喜欢扈三娘,可扈三娘又不喜欢你,哪门子拆散之事?
其他女人可以,唯独扈三娘不行!”
“为什么不行?那扈三娘的未婚夫祝彪早就死了,她是独身,又没有婚约,儿子求娶她,犯了哪门子天灾?
父亲偏生要反对如此?儿子实在不解!”刘正一脸委屈说道。
刘宣仰天长叹,一只手轻轻抚过腰间水牛皮制作的皮带,这皮带很是坚韧,鞭打人起来,也是极为有力!
刘宣默不作声解开皮带,顺势将腰间衣衫一勒,提着皮带走到刘宣身前。
“跪下!”刘宣冷冰冰说道。
刘正目瞪口呆,他盯着长长的皮带,曾经被鞭打的记忆,瞬间涌上。
他脸色瞬间一白,兀自嘴硬道:“父亲,难道要使用暴力让我屈服吗?”
“废话真多!给我跪下!”刘宣绕到儿子身后,抬脚踹在脚弯子。
刘正“扑通”跪在地上,就听身后皮鞭凌空发出的脆响,不等他反应过来,后背就挨了一鞭子!
刘宣火气狂冒,苍白的面孔,瞬间涨红,狰狞道:“好好好!打我,我都这么大了,还要打我!
只管打我就是,打死我!
父亲啊,您可一定要打死我啊!”
“逆子!”刘宣勃然大怒,提起皮鞭子,犹如暴风骤雨,一顿狂抽。
刘正也是硬气,前面硬吃二十父爱狂鞭,等抽到二十鞭子之后,整个人犹如蚯蚓一样,拍瞬间趴伏在地,扭来扭去!
每一鞭子下去,他身子跟过电一样,就会抽动一下,反复抽打在相同伤口位置,更是让刘正也忍不住哀嚎起来。
然而,刘正一哀嚎,刘宣直接红了眼,嘲讽道:“刚才的硬气呢?
刚才的骨气呢?
有种别哼啊!
有种别惨叫啊!”
刘正哪里顾得其他,在地上乱滚乱爬,这皮鞭打下去,越到后面,越是要人命!
这是真的能打死人的。
“父亲,别打了,再打的话,儿子要死了!”刘正哭嚎道,直接开始求饶。
刘宣轻蔑道:“要死了?刚才不是嘴硬的很吗?与其今日老子打死你,总比你害死我们整个二牛庄强!”
“父亲别打了,便是要打死儿子,好歹让儿子死个明白!”
看来毒打提升智商,刘正明显聪明了不少。
刘宣将皮鞭一丢,他当然不可能打死这个儿子!
作为家中长子,刘宣对儿子赋予很高的期望,虽然说他还有两个儿子,但是他们还是三五岁大,这样的年龄下,又能够干什么?
至于女儿,他们迟早要嫁人,也无法决定家族未来。
这个世道,男人死了,女人的命运就不是她们自己能够掌控的。
刘宣气喘吁吁,径直走到主位,缓缓坐下,他将衣衫一提,反手揉了揉脑袋,又抬手从袖子中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额头,然后随意扔在桌子上。
“蠢材,都说了让你好好动动脑子!扈三娘是什么人?那是扈家庄的独女!现在祝家庄没有了,以后独龙冈两家,便是李家庄和扈家庄!
李应多聪明,祝家庄刚覆灭,人家就送钱送粮草,比当初我们家还要主动,况且李应一家的性命,还是梁山所救!据我所知,他的大儿子,都送到梁山中,由专人教导武艺,这里面的门道,你还看不懂?”刘宣恶狠狠道。
刘正满头大汗,纵然浑身剧痛,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他很快平静心情,忍不住道:“父亲的意思说,以后李家庄、扈家庄,要跟我们二牛庄一样,平起平坐了?”
“任何势力壮大,内部都有不同力量,我们二牛庄走到今日,一来有王伦哥哥的鼎力支持,二来是我们父子殚精竭虑,不敢有任何松懈!
可是我们二牛庄的底蕴,哪里比的上他们两家,你现在要去娶扈三娘,这是给我们家招灾啊!”刘宣语重心长说道。
“父亲的意思......”刘正终于回过味来。
“咱们二牛庄眼下,已是一方势力,军力上千,随同梁山出战。如果你小子娶了扈家庄的三娘,那王伦哥哥会怎么想?
两家联姻,又让李家庄怎么想?
势力平衡打破,那是极为恐怖的事情。
你眼中想的是喜欢,可是现实世界,哪有喜欢那么容易。
况且,这次独龙冈三家,最得利的是李应,扈家庄上下,一定会想将扈三娘嫁给王伦哥哥,从而实现联姻的目的。”刘宣说到这里,提醒道,“笨儿子,这一次扈家庄押解物资,为何要派扈三娘上山?
按道理也是扈成去才是,你就不想想缘由?”
真话都是扎心的。
刘正颓丧的坐在地上,急剧的痛苦,涌上心头。
他的心情复杂,可是一想到王伦伯伯,刘正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那个男人,明明大不了自己多少,可是杀伐果断的手段,刘正却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这种恐惧太强烈,强烈到,他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这是雄性对雄性本能的畏惧。
“父亲是说笑了,儿子如何能跟王伯伯比。”刘正心灰意冷道。
不说王伯伯,便是师父武松,还有猛子哥,都能把他横着竖着切成一片又一片。
刘宣见他情绪逐渐稳定,宽慰点头,复又安慰道:“天下女人何其多,莫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家族百年基业!
你以后要继承二牛庄家业的,可不能因小失大。
再说了,这男女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若是扈三娘喜欢你,我去求求王伦哥哥,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她压根不喜欢你,你们在一起又怎么会有幸福呢?”
刘正想了想,还是不死心道:“父亲,可是我好喜欢她啊!”
刘宣顿时道:“看来老子打的还不够,你再整理一下措辞。”
刘正道:“我会把这份喜欢藏在心中!”
“藏在心中也不行,给我彻底熄了这个念头!”刘宣恶狠狠说道,“难道你想我们刘家上下,因为你而灭亡吗?”
刘正沉默一阵,最终开口道:“儿子记住了!”
“过阵子,去看看你家师父,好好操练武艺,连个娘们都打不过,真是丢了我的老脸!”刘宣斥责说道。
刘正脸一红:“儿子记住了!”
“记住,实力才是第一位的,实力不够,谁都瞧不上你,脸面是自己挣的!”
“我明白了!”刘正低下头,彻底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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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当扈三娘的车队赶到梁山水泊,发现码头的位置,早有许多人等候。
领头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徐猛子,而在徐猛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书生。
徐猛子道:“劳烦扈姑娘,介绍一下,这位是时文彬,时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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