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嘶吼一阵,当机立断道:“杜兴,收拢兵力,退回内庄,能撑一时是一时!”
杜兴道:“庄主,你带人先撤回,小人从地道走,前去寻二牛庄,让梁山发兵!”
李应迟疑一阵,想到年幼之子,最终道:“只能如此了!若是请不来援兵,你也不用为难!”
杜兴眼眶发红,当即披甲提着长刀,转身离去。
李应嘶吼一声,当即命令另一名管事,开始收拢兵力,向内城奔逃。
现在有内奸配合外面,外庄破灭,那是必然之事。
李应甲胄着身,后背重新武装上五把飞刀,丢了长刀,提了点钢枪,领着心腹庄客,退回内庄。
城外不断响来喊杀声,有嘶吼声、怒骂声、哀嚎声,厮杀不断,从不曾停歇。
李应硬着心肠,事到如今,根本顾不得其他了。
最为精锐的庄客,涌入内城,李应刚冲到庄内,一家老小便扑腾而来,一个个嚎啕大哭。
尤其是小儿子吓得哇哇大哭,显然受惊不小。
李应心如刀割,赶忙让老母把孩子们领走。
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事到如今,生死有命,人生富贵,自古以来,都是命中之数。
官军要是想让他死,不死也得死。
这世道算是看透了,谁拳头大,谁就是王。
内庄封闭,不断有庄客登到内城墙上,做好警戒。
然而,官军人马来势汹汹,只是短短一炷香时间,好当大军便杀进庄来。
宋江意气风发,许久不曾有过这样胜利,他勒住马儿,指着内墙道:“本以为李应是个厉害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
祝彪赞道:“一炷香,就可以攻破!李应那厮去年新纳妾,年芳二十,乃是远近闻名的美人,皮肤白皙,乃是人间绝色,今日卑职抓来,送与哥哥做妾!”
“哈哈哈哈哈!祝彪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宋江什么都喜欢,唯独不喜好女色,心中只有家国,操劳百姓生计,只想为国尽忠,来日在边疆讨伐敌寇,就是我心中夙愿!
倒是我有一个手下兄弟,他一直独身,名唤王英,到时候就将此女拿下,送与我那兄弟吧。”宋江朗声说道。
祝彪顺势道:“将军仁义,从不贪功,心中想着都是兄弟属下,实在让我钦佩!”
宋江笑了笑:“都是小事,先拿下李家庄再说!事情干的漂亮一些。”
祝彪顺势问道:“处死李应容易,只是李家家眷甚多,还有孩子数个,其中还有一个幼子,尚未成年。”
宋江扭头道:“那你的意思呢?”
祝彪伸出一个砍杀的动作:“将军,斩草不除根,除恶须无尽啊!”
宋江道:“此事我不发表意见,祝彪你看着办就行,你们乃是世家故旧,我要的是李应,还有这座庄子的金银!”
老狐狸!
好一个老狐狸!
想吃鱼又不想沾腥,真是无耻之人啊!
可是这些年,也只是在祝彪心中一闪而过,事到如今,他们祝家庄想要击败梁山,也只能依靠宋江了!
况且,以当下梁山发展势头,迟早会寻到他们头上总比那个时候苦苦哀求强!
祝彪心中一横,一抬手,下令道:“进攻!先行冲进内庄前两百人,赏银钱五贯!”
话音一落,祝家庄庄客,提着刀兵,嘶吼着向内庄发起进攻。
场面又是一阵焦灼,站在城楼上的李应大开杀戒,左突右支,不断有人死在他的枪下。
便是后背上的飞刀,早已用尽,纵然如此,攀爬上墙的敌人越来越多。
李应环视一圈,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他守护的城楼,不断有庄客倒下,眼见着四面八方,颇有四面楚歌之感。
“庄主,赶紧跑吧!再不跑的话,真的就走不掉了!”一名管事提着刀,大声吼道。
李应惨笑一声:“走?天大地大,又能走到哪里?”
管事满脸是血:“我们顶着,庄主先走,能逃就逃吧!”
李应心如刀割,还想再说,可是一想到屋中哭泣的幼子,顿时万分痛苦。
“这辈子的恩情,下辈子再还!”李应拱拱手,扭头就走。
等他前脚刚走,刚刚冲出百步外,就听到身后一声惨叫。
李应扭头一看,那忠诚管家,心口中箭,缓缓倒下,却是丢了性命。
“娘的!”李应眼泪狂飙,目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
他一只手捂住心口,感觉心脏剧痛,痛苦的让他无法忍受。
愤怒、绝望、气愤、懊悔!
诸多情绪,犹如海浪拍打而来,这一切本可以挽回的啊。
他把别人想的太好了,却把机会拱手让人。
若是答应了刘宣,岂会有今日之劫,
这一刻,李应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时候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李应狂奔冲到家中,亲眷纷纷聚拢在一起。
“爹爹!孩儿好怕!”幼子扑到李应怀中,嚎啕大哭。
老母亲、妻子都望着李应,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李应心如刀割,却只能道:“母亲,是儿子害苦了你们!”
老母亲道:“这都是命,要死就一起死!”
李应一听这话,心情更是糟糕,然而,正当他无比绝望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雷鸣般的吼声!
还有奇怪的轰鸣声,犹如上天降下的雷电声。
不等他反应过来,李应急忙冲出去,门口跑来一名庄客,他满脸狂喜道:“庄主,有援军到了!有一支人马杀过来了!”
李应如闻仙音,他本以为大难临头,结果竟然有神兵天降,他没有任何犹豫,狂奔到城楼之上!
他定眼望去,只见北面的空地上,此刻冲来五百多骑兵,骑兵身披甲胄,最前方的旗幡上写着“水泊梁山”、“镇魔将军王伦”、“豹子头林冲”。
李应看了一眼,头皮发麻,一股无法言语的感觉,从脚底窜到头顶。
“这就是梁山大军吗?
这哪里是贼?”
李应彻底懵了,他心中的梁山,都是一群没吃饱的贼寇,衣衫褴褛,哪里像今日见到的披坚执锐!
不等他反应过来,梁山军便撞进官军中,瞬间撕开一道豁口,犹如刀切黄油,丝滑无比!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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