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敬州认真记下医生的每一条嘱咐,那专注的神情让姜绥宁心头微暖。
送走医生后,他变魔术般从保温袋里取出几盒精致的餐点。
“先吃点东西。”他将餐盒一一摆开,“都是适合孕妇的营养餐,而且还都是你爱吃的。”
姜绥宁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她低头掩饰情绪,小口喝起黎敬州递来的汤。
“关于夏彤……”她犹豫着开口。
黎敬州在她对面坐下,拿出平板电脑调出几张照片:“夏橙目前仍在重症监护室,情况不稳定。警方初步判定是自杀。”
“别怕。”黎敬州将手机扔到沙发上,双臂环住妻子微微发抖的身体,“有我,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姜绥宁将脸埋进丈夫的胸膛,深深吸了口气。
黎敬州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从恐惧中暂时隔离出来。
腹中的胎儿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情绪波动,不安动了几下。
“宝宝也在担心呢。”黎敬州的手掌轻轻覆上她隆起的腹部,声音低沉温柔。
他低头吻了吻姜绥宁的发顶,“绥绥,你需要休息。”
姜绥宁摇摇头,抬头时眼眶已经泛红:“可是夏彤——”
“我已经加派人手去工业区搜查。”黎敬州打断她,拇指拭去她眼角未落的泪珠,“现在你最该做的是养足精神,明天我们才能更好地应对林宗年和夏橙。”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城市灯火在窗帘缝隙间闪烁。
黎敬州拉着姜绥宁走进卧室,为她调好浴缸水温,又拿来换洗衣物放在浴室架子上。
这些平日里由佣人做的琐事,他做得无比自然。
温热的水流舒缓了姜绥宁紧绷的神经。
当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发现黎敬州正站在窗前打电话,声音压得极低。见她出来,他简短地结束了通话。
“有消息了?”姜绥宁紧张地问。
黎敬州接过她手中的毛巾,示意她坐在床沿,自己站在身后为她擦头发,“有的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姜绥宁闭上眼睛,感受着丈夫的手指穿过发丝的触感。
多少个日夜,这双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手,在她面前总是温柔得不可思议。
“敬州……”她轻声唤道。
“嗯?”
“如果、如果明天见到夏橙,她还是不肯说该怎么办?”
黎敬州的手停顿了一秒,随后继续梳理她的长发:“我有办法让她开口。”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姜绥宁背后窜过一阵战栗。
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黎敬州越是平静的语气,背后隐藏的风暴就越可怕。
头发半干时,黎敬州拿来吹风机。
嗡嗡声中,他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温热的风扫过颈后敏感的皮肤。
姜绥宁不自觉地放松了挺直的背脊,向后靠进丈夫怀里。
“累了?”黎敬州关掉吹风机,在她耳边低声问。
姜绥宁点点头。
连续的精神紧绷和长途飞行的疲惫终于击垮了她。
黎敬州扶她躺下,自己很快洗漱完毕,关掉顶灯只留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床垫微微下陷,黎敬州掀开被子躺进来时带进一阵清爽的沐浴露香气。
他侧身将妻子揽入怀中,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在她腹部。
姜绥宁自动调整姿势,将头枕在他臂弯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两人的身躯严丝合缝。
“冷吗?”黎敬州低声问,嘴唇贴着她耳后的敏感处。
姜绥宁摇摇头,却还是往他怀里缩了缩。
黎敬州拉高被子盖住她的肩膀,手掌在她圆润的腹部轻轻画圈。
腹中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父亲的触摸,欢快地踢了一脚。
“这小子力气真大。”黎敬州轻笑,声音震动着胸腔传递到姜绥宁背上。
“说不定是女儿呢。”姜绥宁困倦地反驳,手指覆在丈夫的手背上。
黎敬州没有争辩,只是吻了吻她的后颈:“睡吧,我守着你。”
姜绥宁闭上眼睛,感受着背后沉稳的心跳声。
黎敬州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窝。
就在她即将坠入梦乡时,腹中的孩子又狠狠踢了一脚,正好撞在黎敬州掌心。
“唔……”姜绥宁轻哼一声。
黎敬州立刻清醒过来:“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只是宝宝太活跃了。”
姜绥宁转身面对丈夫,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他眼中未散的睡意和立刻浮现的担忧,心头一暖。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刚才被踢的位置:“你摸摸。”
两人静静等待着
。突然,一个小小的凸起顶起姜绥宁的肚皮,正好抵在黎敬州掌心。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睡意全无。
“她真的在动。”他惊奇地说,声音里满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姜绥宁微笑着看黎敬州专注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的眉间。
黎敬州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谢谢你,宁宁。“
“谢我什么?”
“谢谢你坚持留下这个孩子。”他的目光深邃如海,“也谢谢你,一直坚守在我的身边。”
姜绥宁没有回答,只是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黎敬州立刻回应,吻轻柔得像羽毛拂过,生怕惊扰了她和腹中的宝宝。
离开时,姜绥宁已经困得睁不开眼。
黎敬州调整姿势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仍护在她腹部,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睡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他低声说。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床上,勾勒出相拥而眠的轮廓。
黎敬州久久未能入睡,借着微弱的光线凝视姜绥宁恬静的睡颜。
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睫毛不时轻颤,仿佛在经历什么不好的梦境。
黎敬州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些。
姜绥宁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发出一声小猫般的嘤咛。
黎敬州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轻轻拍抚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没人能伤害你们。”他在姜绥宁的发间印下一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