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双冰冷的异色双瞳,扫了一眼“蜈蚣蝠”消失的地方,然后才重新落回到那株星髓玉露之上。眼中的冰冷迅速褪去,再次被那种纯粹的渴望所取代。
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凶险的遭遇,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根本不值得她投入过多的关注。
凛和灰石停下了脚步,有些怔怔地看着清。
灰石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用它巨大的头颅蹭了蹭清的腿,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无能,没能保护好主人(虽然清根本不需要它的保护)。
清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灰石的脑袋,像是在安慰它。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凛心中微微一松。她并非完全的冷漠,她对自己认可的存在,还是有着情感的。
“看来,这星髓玉露的守护者,不止一个。”江枫提醒道,“刚才那只‘幽影魔蜈’只是其中之一,它的实力不弱,相当于秩序序列六左右的战力,擅长隐匿和突袭。能被它盯上的宝物,必然不凡。”
清没有理会江枫的分析,她已经走到了星髓玉露的面前。
她伸出白皙的小手,轻轻地,带着一丝颤抖,触碰着星髓玉露那如同羊脂白玉般的叶片。
当她的指尖与叶片接触的刹那,星髓玉露仿佛活了过来。它通体散发出更加明亮柔和的七彩光晕,叶片微微舒展,顶端那颗如同心脏般搏动的“果实”,跳动得更加有力,散发出的奇异芬芳也愈发浓郁。
一股纯净到极致的生命能量,顺着清的指尖,缓缓涌入她的体内。
清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满足而愉悦的表情,就像一只吃到了美味鱼干的小猫。她体内的混沌力量,在这股纯净生命能量的滋养下,似乎变得更加凝练,更加富有“活性”。那些原本有些狂暴和难以驾驭的混沌因子,在这股生命能量的调和下,也变得温顺了许多。
“她在吸收星髓玉露的能量……”凛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担忧,“直接吸收如此庞大而纯净的生命能量,她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会不会与她体内的混沌力量产生冲突?”
“混沌的本质之一,便是‘包容’与‘转化’。”江枫解释道,“纯净的生命能量,对于混沌而言,是大补之物。它可以中和混沌中的毁灭与无序,使其更趋向于‘平衡’。而且,你看她的样子,似乎很享受。”
的确,清此刻的表情,是凛从未见过的放松与惬意。她仿佛完全沉浸在了与星髓玉露的能量交融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星髓玉露顶端那颗“心脏”搏动得越来越快,散发出的光芒也越来越盛。而清身上的混沌光晕,也随之起伏波动,仿佛在与星髓玉露进行着某种奇妙的共鸣。
突然,清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眼中那古老的符文,疯狂地旋转起来,灰黑与七彩的光芒交织闪烁,形成了一个微型的漩涡。
“嗡——!”
星髓玉露顶端那颗“心脏”,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然后化作一道纯粹的七彩流光,主动脱离了叶片的承托,如同一颗流星般,射向了清的眉心!
“清!”凛大惊失色,他感觉到那道流光中蕴含的能量何其恐怖,若是直接冲击意识核心,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清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道七彩流光没入自己的眉心。
流光入体,清的身体猛地一震,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她紧闭双眼,眉头微蹙,似乎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冲击。她体表的混沌光芒,时而暴涨,时而收敛,变得极不稳定。灰黑色的毁灭气息与七彩的创生光芒在她身上激烈地冲突、交融。
“不好!星髓玉露的精华能量太庞大了,而且蕴含着一丝‘世界意志’的烙印,正在冲击她的意识!”江枫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急促。他没想到这星髓玉露的精华,竟然如此霸道。
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上前,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打扰到清,反而让她更加危险。
灰石也焦躁地在原地打转,发出不安的低吼,却又不敢靠近。
就在这时,清的眉心处,那原本属于她的,独特的混沌印记,突然浮现出来。那是一个由无数细小符文构成的,不断旋转的灰黑色与七彩交织的复杂图案。
当星髓玉露的七彩流光涌入后,这个混沌印记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爆发出更加深邃的光芒。它开始主动旋转,将涌入的七彩流光一点点地吸入其中,然后进行着某种玄奥的转化。
清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她身上那不稳定的混沌光芒,也逐渐平息,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稳定与和谐,甚至比之前更加内敛,更加深不可测。
过了许久,当最后一丝七彩流光也被她眉心的混沌印记吸收转化后,清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异色的双瞳,此刻变得更加清澈,更加深邃。左眼的灰黑,如同包容一切的虚无,右眼的七彩,则如同孕育万物的初始。其中闪烁的古老符文,似乎也变得更加复杂和玄奥。
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息中,竟然带着一丝淡淡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芬芳。
“感觉……怎么样?”凛小心翼翼地问道。
清歪了歪头,似乎在感受着自身的变化。片刻后,她对着凛,露出了一个比之前更加灿烂,也更加……有“人味”的笑容。
然后,她抬起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凛,再指了指灰石。
“连……接?”江枫尝试着解读清的意念,“她似乎在说,她与星髓玉露的能量,或者说,与这片区域的生命本源,建立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连接’。而且,这种连接,似乎也可以……分享?”
不等江枫说完,清已经伸出两根手指,分别点向了凛和灰石的眉心。
两股温和而纯净的,带着星髓玉露特有芬芳的生命能量,如同涓涓细流般,涌入了凛和灰石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