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完美的身体
沈青青微微一愣，没有接话。
一方面她是个无神论者，不会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
另一方面，这里不是地球，她还是穿越来的，属于外在力量强行拽入异次元空间。
所以，她很纠结。
然而伽塔纳并没有给她太长思考的时间，而是身体前倾，闭上眼睛抬头，让阳光洒落在长长的睫毛上缓缓开口：
“在流亡过程中我曾见过这本笔记，只不过不是在王星，而是在第四星系。”
又是第四星系，沈青青觉得太阳穴猛的一疼，无数曾经的记忆如潮水疯狂涌灌脑海，引得头脑阵阵疼痛，眼前阵阵发黑。
紧紧咬着手背才避免从口中泄出痛呼声，沈青青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疼痛才稍微缓和了些。
第四星系，又是第四星系。
“请继续。”等脑子里那阵刺耳发昏的嗡鸣声逐渐消失，她才开口示意继续说。
伽塔纳指出那本笔记的特点，并将里面具体内容说出了大概。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里面应该都是些关于虫族发展历史一类的东西，涉及了有关生命起源之类的知识，按照常理来讲这本笔记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神庙。”
你说错了，里面涉及虫族生命起源只占了内容的很少一部分。沈青青腹诽了一句，并严重怀疑当初他是不是没有看过那本笔记。
不过她没有声张，更没有说出她自己在笔记里看到的内容。
对于那些有关虫母的东西，她只字不提，反而以默许的态度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你说当初是在神庙里发现笔记的？神庙具体在哪个位置？里面的布局有什么奇怪之处？”
“呵呵，虫母大人大可不必如此着急，毕竟……那座神庙是活的。”伽塔纳眯起早已看不见东西的眼睛，笑着说。
“活的？”
伽塔纳点点头，“是的，那座神庙具有生命，我是偶然间进入了它的内部看到笔记的。”
想起之前看到的东西，他的手不自觉放在了眼睛上。
就是在那里，就是在“祂”的内部，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双眼睛才……
旋即低下头，用纤长的灰色发丝遮掩去大半面容，声音沉沉的，听不出情绪：
“神庙出现的时间，地点，契机都是没有规律的，可能上一秒还在第四星系，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出现在上星系里某个不知名的星际角落。”
“没有固定的地点，毫无规律可循的出现地点与状态，这些都是人为无法探寻的，哪怕是用虫族最先进的搜索设备也无法探寻到踪迹。”
闻言沈青青眸色微动，“这么说来，你就是其他权柄来进行交换了，对吗？”
不等他回答，便又补充道，“你知道的，若没有等价交换物，这场交易绝对不可能进行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这本笔记，他们本不应该再次相遇。
伽塔纳微不可闻地咽了口口水，手指略微蜷缩，这是焦躁不安的表现。沈青青看着他的小动作猜测。
恍惚间，伽塔纳似乎从那片黑暗中看到了黑发黑瞳的身影。
“还是那样聪慧机敏啊……”
他呢喃着，嘴角微微勾起，似是无奈，又像是服输般道：
“相比我对您而言，也并非全无用处。”
“说来听听。”
“您应当见过六翼红虫……”
……
交谈用了很长时间，从艳阳高照到繁星点点，从和煦微风到凉意四起，他们一点点露出自己的底牌，进行等价交换。
最终确认神庙与六翼红虫，以及那本神的笔记之间的联系。
“这么看来那座神庙里供奉的就是六翼红虫，我在壁画背面见过的标志，而那本笔记就是出现在神庙里面的‘圣物’，根据伽塔纳的话，如果他没有撒谎，那么翻阅过笔记的人都将遭受到‘谴责’，嗯，就是瞎了……”
“但是我看了反而没有任何反应，初步判断该笔记只对除虫母以外的人有作用……再加上一句，我看到的内容与他看到的并不一样，这也就说明笔记的内容会根据翻阅者不同而产生变化……”
昏黄的银制烛台上，一滴蜡油顺着淡黄色烛体滑下，留下一道痕迹。
沈青青抬起羽毛笔，平铺在桌面上的纸张上写满了她的思考结果。
她不时用笔尖蘸一点黑色墨水，接着在白纸上写字，不时单手支起下巴作思考状。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神庙是活的，那么它将笔记藏起来是想做什么？以及神庙和六翼红虫是供奉与被供奉的关系？它们是如何进行共生的……”
“这里有很大疑点，记下来。”
窸窸窣窣的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时不时的低语，略显朦胧的烛光下映出完美，五官柔和的侧脸。
沈青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疲惫地靠在高背椅上睡意朦胧。
就在她迷迷糊糊睡着以后，面前早已熄灭的蜡烛猛的燃起，只是此时重燃的火焰光芒映照下，墙壁上除了桌子椅子和沈青青的影子外，还多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白发男子抬起手，轻飘飘地在已经熟睡的沈青青微垂的脑袋前挥了下，猩红的眼眸饱含怜悯。
数不清的六翼红虫翕动着薄薄的浅红色翅翼，从宽大的袖口处飞出来，落在桌面上，纸张上，以及沈青青身上。
红虫们微动头顶的触角，一只接着一只相互触碰着触角，似乎是在传递信息。
白发红眸的男子静立在原地，许久身体才触动了下。
纯白的睫毛下是一双毫无情感波澜的赤色眼眸，悯怀世人的神圣感油然而起，又在烛光熄灭之时变为诱人坠入地狱的恶魔。
烛火被红虫覆灭，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出蔑视神色。
【身体太小，无法完全容纳我的神性】
说罢，便俯身在沈青青脖颈处嗅了嗅，眼底露出欣赏：
【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你的身体真的很完美】
……
夜深时那些数不清的红虫逐渐消失在原地，连同那位红神一起，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