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肆展开折扇轻点她鼻尖,“我教你半个时辰的课。”
染苍望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忽然觉得心口的阴霾消散了些许——或许正如这宫室里的温情,有些话,终究要勇敢说出口。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宫阙的雕花窗棂,洒在妖帝宫的案几上。
绥肆身着玄色长袍,黑发如瀑,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授课要用的符纸与典籍。
一旁,君随手持一把象牙梳,轻柔地梳理着绥肆的长发,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手中握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每一下梳理,都带着无尽的温柔。
发间玉冠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似是为这静谧的清晨奏响的乐章。
染苍踏入大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微微挑眉,嘴角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咳一声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妖帝陛下,您才是真的闲人,一天到晚的跟着我师尊。
妖族就没有什么大事要您做主吗?”
说罢,她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摊开书本,试图沉浸在学习的世界里。
君随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并未放下手中的梳子,一边继续为绥肆整理着发间的玉冠,一边开口道:
“妖族诸事,自有能臣料理。
我如今啊,只想守着你师尊,片刻也不愿分离。”
那语气里的宠溺,如同冬日里最和煦的暖风,轻柔而温暖。
绥肆微微抬眸,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看向君随,眼中交织着无奈与笑意。
无奈于君随对自己事无巨细的照顾,而那抹笑意,则是被君随的深情所触动。
他轻声说道:
“你啊,也别太惯着我。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事事都操心。”
话语虽带着几分嗔怪,却也满是亲昵。
君随听到这话,立刻反驳,眼神变得坚定而深情:
“那怎么行?!
爱你就是要表现出来,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再说了,我就是喜欢给你做这些。
看到阿肆被我照顾得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漂漂亮亮的,比我做任何事都开心,都有成就感。”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
那真挚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世间最郑重的誓言。
绥肆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他轻声说道:
“行吧,你开心就好。”
说罢,他将目光从君随身上移开,转头看向染苍。
瞬间,他的神色恢复了平日里授课时的严肃与庄重。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好了,阿玉,开始今日的课程。
今日我们来讲传送符的绘制。
这传送符,乃是修真界极为重要的符术之一,它能开辟空间通道,让人瞬息之间跨越千里。
但绘制之法极为复杂,稍有差池,便可能功亏一篑,甚至引发危险。”
染苍收起了方才脸上调侃的神情,立刻正襟危坐,脊背挺得笔直,眼神专注地看着绥肆。
绥肆拿起一支狼毫,蘸了蘸朱砂,在符纸上轻轻勾勒起来。
每一笔,都像是在诉说着古老的秘语,流畅而精准。
君随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满是欣赏与爱意。
偶尔,他会轻轻走上前,递上一碗清水,供绥肆清洗狼毫;
或是帮忙调整一下灯盏的位置,让光线能更清晰地照亮绥肆手中的符纸。
他的动作轻柔而自然,每一个举动都恰到好处,仿佛这一切早已成为他生活中的习惯,无需思考,便能自然而然地做到。
绥肆目光专注地盯着符纸,神情庄重而肃穆,缓缓开口道:
“首先,要确定符阵的核心位置,这是传送符能够稳定发挥作用的关键。”
话音落下,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泛着淡淡的灵力微光,轻轻点在符纸的中央。
“这里,蕴含着空间之力的枢纽,绘制时需集中精神,将灵力注入其中。”
染苍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绥肆的动作,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求知欲。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乌黑的发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目光紧紧跟随着绥肆的笔触,一刻也不敢移开。
手中握着的笔,也下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仿佛这样就能提前感受到绘制符文的奇妙感觉。
“接着,绘制符文的线路。
这些线路,如同脉络一般,将灵力引导至符阵的各个角落。”
绥肆继续讲解着,声音沉稳而有力,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向导,在引导着染苍踏入一个神秘而未知的领域。
君随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绥肆的讲解。
他的目光在绥肆和染苍之间来回切换,偶尔会看向染苍,眼中带着一丝期许。
那眼神,就像是一位长辈,期待着晚辈能在自己的教导下有所成就。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似乎已经看到了染苍成功绘制出传送符的那一刻。
染苍蹙起眉,睫毛随着专注的神情微微颤动,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她整个人几乎要贴到绥肆手边的符纸上,瞳孔倒映着师尊运笔的轨迹。
只见绥肆腕间银铃轻晃,狼毫悬在朱砂砚上方时便已萦绕着淡青色灵力。
落笔的刹那,符纸仿佛活过来般泛起涟漪。
那些看似随意勾勒的符文线条,竟随着灵力注入而微微扭曲,像是要从纸面挣脱出来。
“这怎么可能...”
染苍喃喃自语,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
她清楚看见绥肆指尖流转的灵力细如游丝,却精准地渗入符纸纹路。
当最后一道符文收尾,整张符纸骤然绽放出星辉般的光芒,却又在下一秒归于平静,只留下若有若无的空间波动。
“师尊,灵力的控制好难啊。”
染苍忽然泄气地瘫坐在软垫上,手中的狼毫在宣纸上戳出个墨点。
“我总觉得自己注入的灵力不是太多,把符纸烧出窟窿,就是太少,连符文都显不出来。
我做不来细致的活。”
她扯了扯发间半歪的发簪,眼底似是泛起水雾,活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小兽。
绥肆搁下狼毫,起身时玄色衣摆扫过案几,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他在染苍身侧蹲下,发丝垂落如瀑,遮住了大殿外投来的晨曦:
“阿玉,还记得你第一次采药时,连辨认药草都要花半个时辰吗?”
他伸手轻轻抚平染苍皱起的眉峰,指尖带着淡淡香气。
“灵力的控制,不像打斗,并非强求。
你要试着...”
话音未落,他忽然执起染苍的手。
少女的指尖还沾着墨渍,掌心却沁着薄汗。
绥肆将她的手腕轻轻翻转,掌心向上,另一只手覆在上方。
霎时,一缕清冽的灵力如溪流般顺着相触的皮肤注入。
染苍猛地睁大眼——那股力量不像她平时横冲直撞的灵力,而是如同春雨浸润泥土般温柔,丝丝缕缕牵引着她体内躁动的灵力。
“闭上眼睛。”
绥肆的声音混着呼吸拂过她耳畔,“感受我的灵力如何穿过你的经脉,如何在丹田处盘旋。
就像...”
他的灵力突然化作游鱼状,在染苍气海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