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舟打电话联系同事过来，而后看向姜沅：“时间不早，你跟吸血蝠说一声，先回去休息，交给我们就好。”
姜沅心知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点点头：“好的，那我们微信上联系。”
“可以的。”段云舟笑着点头。
一行人离开野生动物保护基地，途中接到司珩的电话，让他们先送姜沅回家休息。
姜沅到家收拾完躺下，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凌晨两点。
她给付晓晓回完消息便睡着了。
第二天连闹钟都没听见，直接睡到十一点多，下午才开车去警局。
只有小徐在工位上，姜沅轻声问：“齐硕交代了吗？”
“没有。”小徐摇摇头，解释道，“他倔得很，非说要你去他才说，老大很恼火。”
姜沅抿了抿唇，“我去跟司珩聊聊，他在办公室吗？”
“在。”
“好。”
姜沅去司珩的办公室找他聊了十来分钟，出来便喊上小徐一起去审讯室。
齐硕将眼镜搁在桌面，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姜沅和小徐坐下后，才见他缓缓睁开双眼。
齐硕的视线落在姜沅身上，几秒后才戴回眼镜，似笑非笑道：“你是谁？”
“我是姜沅。”
“姜沅？”齐硕在脑海中思索着，对这个名字并没有印象，他蹙眉问，“你认识我？”
姜沅淡淡道：“不认识。”
“那星星究竟是谁？”齐硕从昨晚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不可能是警方故意养着这个号在钓鱼。
“她是谁重要吗？”姜沅轻笑一声，“现在是不是轮到我来提问了？”
齐硕凝视她几秒，笑了起来：“确实已经不重要了，你想知道什么？”
姜沅不疾不徐道：“为什么要针对这些敏感脆弱的女孩？”
“她们自找的。”齐硕眉眼间浮现鄙夷之色。
姜沅神色平静地凝视着他：“你是不是曾经被相同类型的女孩子伤害过？”
齐硕闻言，眸光微颤，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慌乱，语气也有些激动，“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是吗？”姜沅轻轻一笑，“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做一件事，你会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就看你愿不愿意说。”
她双臂环胸，懒洋洋靠进椅背，“你可以慢慢考虑。”
姜沅说完，拿起手机在备忘录上编辑了一段话给小徐看：晚上要不要去吃烤肉，突然好想吃烤肉。
小徐看完，朝她做了个oK的手势。
齐硕拧眉盯着两人，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不知过去多久。
就在姜沅和小徐以为他不愿意说的时候，齐硕再次取下眼镜，无奈苦笑，“呵……”
姜沅微微挑眉，温声问：“你考虑好了？”
“这件事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齐硕低喃道，“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姜沅和小徐对视一眼，没说话。
齐硕眉眼之间都是倦色。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开口：“我今年三十七岁，十七岁那年，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她叫唐亦萍。”
“她是我的初中同学，高中我们也在同一个学校。她的性格很内向，说话小小声，走路总是低着头。我偶然间发现她从来都不在学校食堂吃饭，每天中午都在教室啃馒头。”
“后来才从同学口中得知她的家庭情况，她的父亲因为意外去世，她的母亲抛弃了她。”
“她只能跟奶奶住，但奶奶还要依赖大伯和大伯母养活。”
“她的大伯和大伯母想让她辍学打工赚钱，她只能尽量少花一点钱，一日三餐都是吃馒头。”
“我没想到她的生活竟然过得这么苦，十七岁的我很心疼她，从那以后就让家里每天给我准备两份盒饭。”
“我再也不去食堂吃饭，而是每天陪她在教室吃盒饭。”
齐硕回忆着往事，脸上浮现柔和的笑意，“内向的她终于对我笑了，我才发现她笑起来有酒窝。”
“高二那年开学，我在班级里找不到她的身影，慌慌张张跑去办公室问老师，才知道她奶奶去世了，大伯家不愿意给她交报名费，想让她去南方打工。”
“当时我急坏了，回家拿了压岁钱去找唐亦萍，我告诉她，以后我给她交学费。”
“因为我，唐亦萍得以读完高二。而在高三开学前的暑假，我打完球回家，看见蹲在小区楼下花坛边的唐亦萍……”
她双眼通红，瘦弱的小脸布满泪痕。
“齐硕。”她抽泣着唤他的名字。
少年手中的篮球滚落在地，脚步慌张地走向她，“唐亦萍，你怎么了？谁欺负你？”
“齐硕。”唐亦萍小心翼翼地攥住他的衣摆，颤声道，“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年轻的齐硕紧张地问，“为什么要道别，你要去哪里？”
“我要逃离这里。”唐亦萍脸色惨白，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大伯母越来越讨厌我，这次她不是要逼我去打工，而是要逼我嫁人……”
“嫁人？”齐硕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大伯母怎么能这样？你才多大？”
唐亦萍哭着说：“我不想嫁人，所以我只能逃了。齐硕，我们有缘再见。”
“不行。”齐硕语气坚定，“你能逃到哪里去？你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
“我不知道。”唐亦萍无助地摇了摇头，“我真的没办法了。如果不逃走，那我就只能去死了。我是绝对不会嫁人的。”
齐硕望着她，目光认真：“唐亦萍，你相信我吗？”
唐亦萍泪眼朦胧道：“我当然相信你。”
他牵住女孩子细小的手，郑重地说：“那以后你就留在我家，不要回去你大伯母家了。”
“这……”唐亦萍惊讶地瞪圆了双眼，诧异道，“齐硕，你、你是认真的吗？”
“我非常认真。”齐硕语气真诚，“我能保证，在齐家，我父母是怎么对我的，就怎么对你。”
“不行。”唐亦萍摇摇头，“这样太给你们家添麻烦了，你爸爸妈妈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齐硕握紧她的手：“唐亦萍，相信我，我能说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