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要帮你逃出去？帮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苏月微抿紧唇。
“你是被千防万锁的囚犯，我帮你逃离，得利的只有你，而我则要承担被夜哥哥发现的风险。若是被发现，他定然会对我大发雷霆。”
“何况，冥罗圣教杀人无数，三界人人得而诛之。你手上的仙门同道无辜鲜血绝不在少数，我放了你，岂非相当于纵虎归山、变相行恶？”
“帮你逃离，与为我实现愿望有何关系？”
“什么利大于弊……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东方九容轻叹，“我本不想把这些事说得太直白。但，苏小姐，我若不走，你、还有你们万毒教的愿望，是决计无法实现的。”
说罢，她扬了扬手中的青霜，“小姐可识得此剑？”
“这是……青霜！夜哥哥寸步不离的佩剑……他、他竟然把这把剑给了你！你、你们……”苏月微头晕目眩，气得浑身发抖。
“苏小姐，这就是我所说，帮我逃离对你利大于弊的原因。”
东方九容淡淡道，一针见血：“我若不走，你是无法嫁给他的，苏小姐。”
“你若不能嫁给他，万毒教和玄极宗的联盟终究无法紧密联结，万毒振兴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了。”
“你……你……你说什么？！”被戳中心事，苏月微气急，口不择言，“我不能嫁给他，难道他会娶你？你……寡廉鲜耻，真是不要脸！”
“小姐放心，我并不会、也不打算嫁给他。”
“我无意与小姐相争，与小姐并非对手，而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那他为什么会给你青霜！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苏月微歇斯底里的大吼，优雅的圣女气质尽数抛到了九霄云外。
“苏小姐应当从冥罗内线那里听说过月冥和承夜在冥罗时的事吧？”
看着眼前的少女猛的咬紧下唇，东方九容微笑道：“苏小姐觉得传言有几分可信？我可以告诉小姐，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承夜，确确是我的入幕之宾。而且，是他主动爬上了我的床。作为回报，我也给了他想要的一切。”
“你……胡说八道！”苏月微脸都气红了，犹自为心上人辩解，“夜哥哥那样完美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不许污蔑夜哥哥！”
东方九容神色不变，“百岁之龄就踏入九重天之阶，更是年纪轻轻就弑亲夺权、登上仙门第一古老宗门宗主之位……”
“这背后要付出的代价，岂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简单概括？”
“短短二十余年，从被追杀得无处容身、到暗中培植自己在玄极宗的势力、乃至成功弑杀司家所有不服从自己的人……这其中需要的灵石、情报和人力……可并非轻轻松松就能获得的。”
“他迫切的想要爬上去，想要报仇，但，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
“我两百岁入冥罗，八百岁上才有能力回去报仇，期间整整六百年……那是何等漫长的时光！”
“他等不了这么久。”
“他的仇人，你也明白。玄极宗宗主、司家家主，也是他的亲叔叔。仙门庞然大物般的存在……”
“想要报仇，比登天还难。”
“但他很幸运，他有走捷径的资本。”东方九容微笑，“我也愿意让他走这条捷径。他想要的东西，于他很难，但于我而言，却很简单。”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苏月微脸色青白，眼神一阵一阵恍惚，“这不可能……不可能……夜哥哥……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是你在骗我……一定是……一定是你在骗我……”
她知道司凌夜被她母亲送去了冥罗，也知道他在冥罗上升迅速。之前，她天真的以为是因为她的心上人超出常理的优秀，但这个女人的话，揭开了血淋淋的现实。
“苏小姐，我何必骗你？”
“苏小姐想必很是疑惑，论身份地位，彼时我已是冥罗尊使，而承夜不过是刚被提擢为七宫宫主的新人；论实力，我早就踏入九重天六阶，连修冥都屈居于后。”
“我为何要垂青于一个背负仇恨与追杀的无名小卒，慷慨的给予他身份、地位、财富……甚至，还暗中助他登上玄极宗主的位置？”
“为什么？”苏月微忍不住道，这确实是她方才想问的疑问。
“这些本是月冥的个人私事，本不该与小姐分说，只是若不说，小姐只怕疑虑难消。”
“……我之所以会拒绝修冥，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心中另有一抹无法抹去的月光。”
“只是，他已经逝去多年。他的死，是我一生永远无法释怀之痛。”
“从我见到承夜的第一眼起，我就惊呆了，天底下竟然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承夜……他很聪明，也很善于察言观色。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最快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我和他各取所需，我千年的执念需要有个寄托，而承夜想要的那些东西……我动动手指就可以给他。”
“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也就是说，你们、你们之间……夜哥哥是你的、你的……”
“他是我的男宠。”东方九容笑着说出苏月微说不出的后半句。
这句话太过惊世骇俗，苏月微只觉得自己脑子都乱成了一锅浆糊，再难认真思考。
“他当年迫不得已成为我的男宠，甚至作为旁人替身存在……”
“那样骄傲的人，怎会容许自己承受这样的屈辱？”
“他会强留我在身边，无非是男人的掌控欲作祟……”
“今非昔比，我和他身份上下颠倒逆转，极大地满足了他的骄傲和尊严，同时，还能报复昔日低声下气的屈辱……”
“但是，我帮了他很多，他对我的感情也很复杂。”
“我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
“我本以为……他之所以会囚禁我，又对我用刑，是因为他恨极了我。”东方九容叹气，“直到他给了我青霜，又为我种了漫山蔷薇，我才意识到……”
“够了！别再说了！”苏月微捂住耳朵，失控的打断了她的话。
“所以，苏小姐现在可曾明白，我为什么说，我离开对你利大于弊。”东方九容苦笑。
“我若不离开，他会一直放不下，苏小姐想必也不愿接受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
“我若离开，他必当恨极了我，时日长了，自会放下那份不该有的纠葛。”
“等我离开之后，他身边剩下的，就只有你。”
“我……”苏月微心乱如麻，心上人完美的形象一朝崩塌碎裂，那个高岭之花的仙尊竟然曾经为人男宠，她如今头脑纷乱，纠结难分。曾经执着想要嫁给他的愿望也随之动摇，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