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不是?”
“是公主钻了牛角尖,对许…佑皇子放不下。但凭着两人如今的关系,公主的心思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的。”
“这跟她去和亲有什么关系?”
“不能嫁给许肆,公主也不愿嫁给其他人,不能堕了身份。而且……公主想借胡人的手杀掉江晚。即便辽王没有提出要江晚送嫁的要求,公主也会提出来。”
“娘娘劝不住,只能妥协,也希望……希望大人能帮着公主完成心愿。”
“上次许肆在御书房被陛下逼婚,娘娘出手相助又是为何?”
太监抬眸,对上周森含笑又阴冷的目光,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周森起身,掐住太监的脖子,“你们真以为陛下会信了你们的鬼话?我再问一遍,究竟是为何?”
“大人饶命……奴才……奴才句句属实……”
“你句句属实,意思是娘娘谎话连篇?你可知,今日是谁要我来查娘娘?”
“是陛下,我若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仅娘娘,整个周家都得完蛋。你们不会以为耍了陛下,还能全身而退吧?”
掐着太监的手一点点收紧,周森另一只衣袖随着风轻轻的晃啊晃。
太监脸色青紫,眼看就要呼吸不过来,雅间的门被人推开。
“周森,你涉嫌贪污,栽赃,以及吃空饷,跟我们走一趟。”
“给我滚!”周森转头一脸阴沉。
柳丁提剑砍向他掐着太监的手,冷声道,“你以为你还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办案,你若是不配合,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敢!我虽不再是刑部尚书,但也是为陛下办事?”
“为陛下办事?办的什么事,何来的凭证?杀人吗?”
“大人救命,他要杀了我……”太监从地上爬起,跑到柳丁身后以求庇护。
周森看向太监,眼底恍然明白过来,“你带来的?你这个叛徒……”
“大人将我送到娘娘身边时便说过,要奉娘娘为主,所以奴才不是叛徒!”
周森睁大了眼,惨然一笑,“娘娘……家姐……哈哈哈……好,好……”
男人笑着扑向太监,然而他手里的剑才刺出,一支暗器便射了过来,他低头一看,暗器已刺入心脏,而太监手里的袖箭却是那般熟悉。
那是姐姐进宫前,他花重金买来要姐姐防身的暗器。只是没想到这暗器最后会用在他身上!
“死了!”
“死了也要带回大理寺,他的罪名不会因为死就一笔勾销。”
趁着大理寺几人去抬周森尸体时,太监也在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逃离了此地,回了皇宫。
“柳推官,他的罪名,我们大理寺早已掌握实证,为何不抓回去定罪处斩?”
“我知道,你们有疑虑,许大人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我们一是找不到周森的人,没法开堂审案,而直接定罪上报,上头……就好似瞎了,根本不予理会!许大人不得已才用此下策!”
“陛下是铁了心要保他?这也太不将律法当回事了!他怎能如此……昏聩!”
“嘘,小声点,要不要命了!”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他都不顾名声了,还怕我们说不成!”
柳丁无奈摇头,“再忍忍吧,老天爷会收了他的!”
淑妃等了半日终于等到了太监回宫。
“娘娘,事情已经办妥。”
淑妃颓然的坐下,扶着椅子的手微微颤着。
“二弟他……死了?”
“是。”
“好……好……”淑妃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流下。
“二弟,别怪阿姐……当年你们为了权势将我送进这吃人的皇宫,如今,我也是为了周家才牺牲你一人而已!”
“要怪便怪你自己得罪了许肆,斗不过他,都是你自找的,不要怪阿姐狠心……”
“将周家子弟都送出京城!去办吧,这件事你亲自去,以后……也别再回来了。”
“娘娘不要奴才了?娘娘……奴才会办好你的吩咐,奴才还要回来陪着你呢!”
太监跪在淑妃脚下,抱着她的腿,眼底是被遗弃的不安和悲痛。
“许肆虽答应了本宫,只要将羲和嫁到北胡,将周森杀死,他便不揭穿本宫,可本宫终究是留了把柄在他手里。再说,他能查到当年的事,陛下说不得也能查到,你又何苦留下来陪本宫担惊受怕。”
“便是死,奴才也要陪着娘娘。”
淑妃有些动容,她本也不是什么冷心冷情之人,只是在这后宫待得久了,再软的心也会硬成石头。
“随你吧……”
“娘娘……”嬷嬷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未曾署名的信。
淑妃一看立刻冷了脸,“不是让他不准再送信吗?他不想活了?”
“娘娘,奴婢劝不住,他说这封信必须交到娘娘手里。”
淑妃又气又怒,但心底又有一丝期盼。她一把夺过信来,挥手让两人退下,这才开始看信。
信纸足足写了三页,淑妃的心情从激动到欣喜,再到害怕担忧,脸色变了又变。
她一边将信纸放在蜡烛上点燃,一边喊人进来。
“去告诉他,让他什么都不准做!他若是不听话……”
淑妃指甲掐进了掌心,眼底的杀意明明灭灭。可最终她还是不忍心,只挥了挥手,“他若是不听话,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嬷嬷领命而去,太监看了眼淑妃,心底有些失落,娘娘还是不忍心杀了那人啊!
“他说不愿羲和和亲,不愿看着本宫受母女分离之苦,他说他会想办法杀了许肆……”
淑妃恼怒的咬牙切齿,“他有几分本事,本宫还不知道吗?就凭他,如何对付得了许肆!”
“他怎么就不能乖乖听话呢!狸奴,你说,本宫要怎么办……”
“娘娘别担心,华嬷嬷的话他会听的……”
淑妃靠在太监身上,隐隐作痛的额头在他的按揉下一点点缓解,慢慢睡了过去。
华嬷嬷终究是慢了一步,禁军已经换防,那人也离开了皇宫。
男人回府后一边脱身上的禁军服,一边问管家,“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大人,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那人并非我们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