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肖柔柔讲述了她的猜测后，牡荆勾唇冷笑，“人是会变的，兽人也不例外，我那会儿只是顾念那点旧日友谊，如今我被你逼到这种困境，会做出什么可不一定了。”
“你不必试探我，因为我已经猜到你的目的了。”
“哦？说说看。”
“你今天主导这么一出戏，就是想知道我会不会豁出去保护这群兽人。”
“何以见得？”
此时，她收起了所有表情，令人猜不到她的情绪。
“就像你说的，是我打乱了你的计划，也是我把你逼到这种困境，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来找我，而不是绕这么大个弯子，从比耳这里下手。”
肖柔柔之前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布置的。
不管牡荆这个幕后推手是气急败坏想要除掉她也好，还是看中她的能力想要再次拉拢也罢，总该找个机会接触她。
为了降低她的警惕心，她撤掉了房间的防御系统，还时常去陌生人多的设计部晃悠，可从始至终，都没任何人找上她，反而是比耳被她挟持走了。
事实上，来的路上她还怀疑这是牡荆设的圈套，为的就是在主场与她对峙，但……
“我刚才查看了这里的网络，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见她依旧没什么表情，肖柔柔继续补充，“这里的信号波动很奇怪，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蜘蛛网，而核心正在你的身后。”
直到这个时候，牡荆好像才重新掌握这具身体的面部神经似的。
她笑着鼓掌，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有些震耳，“了不起了不起，我输得不冤。”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一个空间，莹蓝色的光芒形成一个一人高的大洞，无端透出几分肃穆。
比耳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肖柔柔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上前扶住她。
确定她的身体情况后，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有时间去检查她的右胸，果然，那处的荆棘纹身已经消失了。
“我知道你也有疑惑，”房间上空传来机械的女声，“进来吧，我会为你答疑的。”
肖柔柔将怀里的姑娘放平，再次掏出贴身武器，一步步接近那个隐秘空间。
穿过蓝色的屏障后，她并没有立刻进入内里，而是步入了一条同色系的长廊。长廊两边有很多白色的圆块，上面似乎有人影晃过。
她小心翼翼靠近，发现那上面播放的是兽人灭绝前的画面，一个圆块对应一种兽人——
有的画面中，最后一只虎男躺在手术台上，穿着白大褂的人类正在对其开膛破肚，直至榨干他最后一滴鲜血；有的画面中，因为在“要不要废除帝制”一事上产生了分歧，所以兔人分为两派阵营，开始了互相厮杀，而推动这一切的虫族女王正在调集军队……
肖柔柔挑着看了几个，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长廊尽头。
推开那道白色的大门，里面是一个更大的空间，泛着蓝色荧光的透明管道从不同方向而来，然后汇集到一处。肖柔柔顺着找过去，最终看见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透明舱体。
“那里面是我的实体，漂亮吧？”
旁边的屏幕突然闪了闪，紧接着，舱体中那个美人的脸就出现在上面。
肖柔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一切，下意识点点头。刚进来前，她心里已有猜测，可真正看到这一幕，还是止不住地惊讶。
“这都是谁的手笔？”
“一个变态的天才科学家而已，”屏幕上的美艳脸庞有些怀念也有些憎恨地表示。
把人的意识变成脑电波的形式，以网络为载体，再将其在目标人物的脑中实体化，这个原理有点像……
“他是脑端的创造者？”虽是问句，但肖柔柔语气笃定。
牡荆笑得愈发开怀，“哈哈哈，我还真想看看他在你手下吃瘪的模样。啧，可惜了，我要是知道真有这么一天，就不那么早杀死他了。”
要早知道他那张释放着善意和温柔的皮下藏着那么一个怪物，她宁愿吃垃圾，也不会跟着他离开。只可惜，他的心脏是正常的红色，而她也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原来他已经死了。”
传闻中，脑端的创造者是个神秘的科学家，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好了，小美人，现在你已经知道一切了，那我们也来做笔交易吧。”
“等等，”肖柔柔突然打断她。
“你还有问题？”
“卢瑟部长是你杀的？”
“你很在意他？”
肖柔柔不置可否，只是说，“他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他是个好人，是她的伯乐，他的设计是老学究态度与新式思想的完美融合。若他还活着，等“猛犸象计划”消失的那一天，他的设计会重新绽放光彩。
这样的人，不该成为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看出她的执拗，牡荆意识到自己不能避而不谈。
“当初，我知道武操部提交了一批亮眼的武器设计后，便心道不妙，但那时，我还没认识你，”她着重强调这一点，像是个追妻火葬场的渣男，“所以我就找到了西蒙。”
她想要推行“猛犸象计划”，想让星际政府把基因改造当做唯一的出路，自然要打断武器这根脊柱，而机械学院的设计部又是输送关键人才的重要场所，她自然很重视这处。
除了借政府高层提点过卢瑟部长外，她还用西蒙的女儿威胁，让他替自己做事。
肖柔柔崭露头角后，牡荆便让西蒙找个办法解决她。西蒙本就对部长之位垂涎已久，便用她提供的便利，杀了卢瑟，并将此嫁祸给肖柔柔。
“这不是我的目的，但他的确是因我而死，如果你很介意的话，我对你说声抱歉。”
她态度如此真诚，肖柔柔不明所以。
为了防止间谍入侵机密，星际各个军营用的都是加密过的网络，有些星球军营甚至禁止使用网络，所以相关受害者几乎没有，但星际政府中因她而死的可不少，肖柔柔之前审问那些高层时，就发现不少人是得益于这种手段才上位的。
因而，她想不明白，牡荆这种人怎么会因为间接害死一个人而道歉。
看出肖柔柔的疑惑，她主动解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等我说完交易的条件后，你就知道我为何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