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小孤的膝盖突然重重砸在地上,溅起的磷火在他周围炸开幽绿的光雾。
“守住背后!”叶小孤突然将染血的绷带甩向我,布条在空中划出暗红弧线,缠住了一只蓄势待发的虫子,“它们要结阵!”
叶小孤喊道。
“这些是北派改良的‘食腐金龟’。”
这话让我吃了一惊。
叶小孤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冷汗涔涔,他双手紧紧抓住裤腿,猛地一扯,只听“嘶啦”一声,裤腿被硬生生地撕开。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撕下的布料覆盖在伤口上,然后开始用力地摩擦起来。
我看着这个情景,脑袋都大了一圈儿。
随着布料与伤口的不断摩擦,叶小孤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额头上的汗水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顺着他的下颌线,一滴滴地掉进衣领里。
一般人是承受不住这种疼痛的!
当他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时,那原本被裤腿遮盖住的小腿赫然展现在我眼前。
只见那小腿上的伤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仔细看去,竟然有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甲虫正趴在上面,它的口器死死咬住叶小孤的皮肉,拼命地啃噬着。
这一幕看得我浑身发麻!
那甲虫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漆黑的颜色,甲壳在月光的映照下,竟然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仿佛它并不是普通的昆虫,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普通的驱虫粉根本对它毫无作用!”叶小孤看着这甲虫,一脸严肃地说道。
他突然扯开领口,伸手从贴身口袋里掏出的小瓷瓶,但瓶口倾倒时却没洒出预想中的药粉,反而是一枚刻着符文的铜钱沾着暗红朱砂滚落到他的掌心。
那铜钱边缘被磨得锋利如刃。
“得打它的腹甲!”
话音未落,叶小孤已将铜钱弹出,破空声中,铜钱飞向那只金龟,金龟腹部突然绽开血花,墨绿色汁液溅在了青砖上发出 “滋啦” 腐蚀声响。
就在刚才,铜钱被抛出的一瞬间,一道幽绿色的磷火如流星般划过半空,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这道磷火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引导着,直直地飞向了石壁深处。
随着磷火的靠近,石壁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就像是齿轮相互咬合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墓室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借着磷火微弱的光芒,我惊愕地发现,那些原本看起来杂乱无章的蜂窝状孔洞,竟然暗合着北斗七星的方位!
每一个洞口都精确地对应着北斗七星的位置,仿佛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一般。
更令人惊讶的是,每个洞口都镶嵌着一个黄铜包裹的微型鼓风机。
这些鼓风机虽然小巧,但却异常精致,青铜叶轮正在飞速旋转,将荧荧磷粉绞成一团团雾状,弥漫在整个密闭的墓室里。
这些磷粉在鼓风机的搅动下,形成了一张泛着冷光的死亡之网,将整个墓室都笼罩其中。
这张网仿佛是一个致命的陷阱,等待着任何闯入者的到来。
\"七星困魂阵!\"
叶小孤声音混着磷火爆裂声炸响。
我抄起洛阳铲的瞬间,后腰突然被某种冰凉东西缠住,低头看去,大吃了一惊,我一眼就认出了的虫子,竟然是三只尸蟞,正顺着裤腿往上爬,前肢锯齿状螯足已经刺破裤子的布料。
我拼命抖动腿,甩掉尸蟞,用脚猛地踩向它们,在我的用力踩跺下,三只尸蟞,瞬间爆浆。
在极度的愤怒和紧张情绪的驱使下,我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样,紧紧握着手中的洛阳铲,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眨眼间,我已经冲到了那台鼓风机前,然后猛地举起手中的洛阳铲,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向它。
洛阳铲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如同一道闪电般劈向那台鼓风机。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塑料外壳瞬间炸裂开来,碎片四处飞溅。
在这一刹那,管道内壁的暗红色钢印在磷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仿佛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被揭开了一角。
而在“北派第七工程队”这几个字的边缘,还刻着半枚被腐蚀的饕餮纹,它那狰狞的面目在微弱的磷火光芒中若隐若现,透露出一股神秘而恐怖的气息。
看到这些字,我先是愣了一下。
“你们这些北派的盗墓贼,到底图什么?妈的!”
我盛怒一下,嘶吼着踢飞一只突然扑来的甲虫,靴底碾过的磷粉在黑暗中竟然划出诡异的光痕。
此时,我和叶小孤已经折腾了接近一分钟。
当然,我一眼就看出来这几个人,其实就是北派的人!
这几个人,竟然一直站在那里,像看耍猴似的,一直盯着我们看呢!
“图什么?”
站在那里为首的男人突然大笑起来,喉间像是卡着碎玻璃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竟突然抽出了一把刀,“当然是让你们这些南派蛀虫,亲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倒斗手段!”
他话音未落,此刻,地面青砖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闷响,脚下的石板突然以诡异的弧度向内翻转。
我和叶小孤瞬间同时掉了下去!
突然间,一种强烈的失重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失去了重量。与此同时,一股潮湿而腐臭的气味也如恶浪般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我紧闭双眼,努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恶臭。过了好一会儿,当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后,我才惊恐地发现,我们竟然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里。
这个大坑的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铜锁链,它们从高高的穹顶上垂落下来,宛如一条条狰狞的巨蟒。而这些锁链的末端,悬挂着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尸体,而是数十个浸泡在浑浊福尔马林溶液器里的人头!
这些玻璃容器在微弱的气流中轻轻摇晃着,里面的人头也随之微微晃动。
每张面孔都扭曲得不成人形,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极度的恐惧和痛苦。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个头颅的眉心处都嵌着一枚北派特有的镇魂钉,暗红色的锈迹顺着钉孔蜿蜒而下,在溶液中晕开丝丝缕缕的血色,宛如一条条诡异的血丝。
而大坑的底部,竟然出现了一些诡异瘆人的雕像,仔细看出去,都是一些阴曹地府里的阴间人物,甚至还有一座小桥,那似乎就是阴间的奈何桥,看着叫人心生一股寒意。
叶小孤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这才注意到容器底部沉着某种黑色絮状物,正像活物般缓慢蠕动。
突然,那些浸泡人头的容器开始剧烈晃动,福尔马林溶液不断溢出,在地上汇聚成一片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水洼。
一个头颅的眼球突然转动,空洞的眼神直直盯着我们,眉心的镇魂钉竟开始渗出黑色的黏液,滴落在下方蠕动的絮状物上,原本缓慢移动的絮状物瞬间疯狂扭曲起来,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活力。
这个情景,看着实在叫人头皮发麻!
我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声。
青铜盖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叶小孤突然扑过来将我拽到石壁凹陷处,上面飞溅下来的碎石竟擦着我们的耳际划过。
透过最后一线光亮,我看见上面那个带头的男人,指挥手下将墨绿色的陶罐倾倒而下。
那液体像是活物般顺着盖板纹路蜿蜒流淌,腐蚀声中腾起阵阵紫烟,刺鼻的气味混合着硫磺与铁锈味,呛得我几乎窒息。
液体滴落在大坑底部那些雕刻上,这个过程,看着诡谲而震撼。
而那个奈何桥的汉白玉栏杆先从青铜表面浮现,紧接着是忘川河中翻涌的血浪,溺毙的亡魂似在液体腐蚀下若隐若现。
当那孟婆雕像的面容逐渐清晰时,我惊恐地发现她浑浊的瞳孔里竟似乎倒映着我们的身影,嘴角沟壑间还好像凝结着某种暗红色的粘稠物质,像是干涸的血迹。
大坑下,十八层地狱的场景层层叠叠竟然展开,刀山火海的细节逼真得令人毛骨悚然,部分恶鬼雕像,连被剜目割舌的表情都扭曲得极具张力。
叶小孤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这些雕像... 在动。\"
我定睛细看,孟婆端着的汤碗正诡异地倾斜,那些本该凝固的液体竟顺着碗沿滴落,在盖板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蜿蜒而去。
“欢迎来到真正的‘阴曹地府’。”
上面那带头男人的声音裹挟着电子混响从头顶的扩音器炸响,在石壁间撞出层层叠叠的回音。
我仰起头,只看见穹顶密布的青铜甬钟随着声波微微震颤,钟身刻画的人面兽身浮雕扭曲变形,仿佛在无声狞笑。
“接下来的每一关,可都得用你们的命来换答案了。”
混响突然诡异地停顿半秒,紧接着切换成孩童般尖细的语调,“咯咯…… 猜猜看,第一个死的会是谁呢?”
岩壁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刺耳声响,黑暗中亮起两点猩红幽光,像极了某种巨兽睁开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