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齐昌胜大喝一声,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中涌起一阵烦躁。
这些人在想什么?
法律的威严不容践踏,这些人就是哭死也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经齐昌胜的这么一吼,原本哭闹的人也不再动作了,只是坐在地上无声的哭着。
他们依然把齐昌胜一行人围在中间,一副你们不放人就别想走的架势。
齐昌胜真的很无语了,怎么就碰上这么一帮讲不通道理的老太太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都在干啥?”
一个精瘦的老头拄着拐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众人闻声转头,见到来人时,全部低下了头恭敬的喊:“三叔公。”
那三叔公虽然年龄很大了,身形也佝偻着,但他的眼神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锐利。
挡在齐昌胜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老太太见到来人,慌忙的爬了起来,哭着扑上前:“三叔,你可算是来了,你救救大志和招弟吧!他们不能被抓走呀!”
三叔公瞥了那老太太一眼,又看向了被铐着的两人,浑浊的眼珠微微一转,拄着拐棍一步一步朝着齐昌胜挪去。
年轻人紧跟在他的身旁,双手生怕他摔了般小心翼翼的用力的搀扶着他。
“这位安保员同志,”三叔公停在齐昌胜面前,声音沙哑却清晰,“不知我这不争气的后辈犯了啥事儿?”
齐昌胜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张小天和崔燕兵一下,“看到我的那两位同志了吗?就是让你的这些后辈打的。
还有那边的那个小姑娘了吗?
你的这些后辈差点把人家孩子给活埋了。”
“啥?!”三叔公震惊的惊呼一声,“把人家孩子活埋了?”
说完,三叔公转头带着怒气的开口:“大志他娘,你过来,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要把人家孩子给活埋了?”
老太太嗫嚅着挪到了老头的身边,声音中带着忐忑:“这不是.......不是.........”
三叔公一看老太太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怒吼:“不是什么不是?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心虚的开口:“就是大志家的老小死了,也没娶个媳妇,就想着给他买个女娃陪着她。所以我们就............”
不等她说完,三叔公的拐棍“啪”的一声狠狠砸在上了,浑浊的眼珠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们这是造孽呀!买卖人口也就算了,还要活埋人家!
你们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
他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要朝着被拷着的孙子和孙媳踹去,却因腿脚不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身旁的年轻人急忙扶拄。
看着这三叔公在自己面前演戏,齐昌胜嘲讽一笑。
他冷着脸插话:“人!今天我们必须带走!
买卖人口、袭警伤人、甚至是故意杀人!
每一条都够他们在牢里待上几年了。”
围观的村民们脸色骤变,刚平息的骚动又起了苗头。
三叔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块泛黄的布条——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族规。
“廖家的老少爷们听好了!”
他抖着布条,声音穿透人群,“咱们老祖宗传下规矩,‘强买强卖者逐出族谱,伤人性命者永世不得入祖坟’!
大志、招弟,你们摸摸良心,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被拷的夫妇“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鲜血混着泥土洇开。
老太太瘫坐在地,抓着三叔公的裤腿哭喊:“三叔,我就这一个儿子啊!
他进去了,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
三叔公甩开她的手,拐杖直指齐昌胜:“这位同志,我以廖家族长的名义保证,人我亲自押去警局,该判就判!”
齐昌胜眉头微动,他没想到这看似顽固的山村,竟有如此深明大义的长者。
三叔公转头看向村民,眼中满是痛心:“都听着!
谁要是再敢干这丧尽天良的买卖,我就是死,也要让他在族谱上除名!”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方才嚣张的妇人纷纷低下了头。
齐昌胜见这廖家的族长已经把这些人给镇住了,也不想再耽误时间,准备将大志和招弟带回安保局。
齐昌胜朝着谭光涛和张小天使了个眼色,两个立马会意,赶忙上前,把大志和招弟从地上拉了起来。
一行人正要离开,三叔公突然咳嗽两声拄着拐快步上前:“同志请留步。”
齐昌胜警惕的转身看三叔公,想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只见三叔公泪眼婆娑的从旁边人手里接过一个碗,对着大志哽咽的开口:“大志,喝了这碗酒,记住你今日犯下的罪孽。
往后在牢里好好的改造,出来后好好做人。
若是你再敢做这种腌臜事,就别怪我这个族长了,等待你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逐出家族了。”
浑浊的泪水砸在碗沿,他颤抖着将酒递到孙子嘴边。
大志被手铐束缚着,只能低头啜饮。
辛辣的酒液顺着下巴滴落,混着未干的血痕。
围观人群中传来压抑的啜泣,几个曾为他求情的妇人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把这个也带上。”
三叔公摸出枚生了锈的铜钱,塞进大志掌心,“这是你十岁那年,帮王阿婆挑水挣的。
那会儿你说长大要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老人声音戛然而止,转身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攥紧拐杖而发白。
齐昌胜注视着这一幕,喉头微微发紧。
他朝同事示意稍作等待,看着三叔公颤巍巍走到招弟面前。
老族长从怀中掏出块褪色的红布,里面裹着枚银镯子:“这是你进门时,我传给你的。
如今你犯了错,镯子我收回来。
等你赎清罪孽,若还愿意回廖家......”
他没能说完,招弟突然放声大哭,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该走了。”齐昌胜轻声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