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已至,残阳如血,将庭院染上一层诡异的暖调。
祁缈等人押着祁听雨和剥皮鬼往回走,院中被阴煞之气笼罩,他们全心全意与剥皮鬼颤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的变化,一出院门昏黄的夕阳迎面照来,简丛君几人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意味。
剥皮鬼被祁缈用术法镇住,此时和傀儡无意,不用过多看管,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中间。祁听雨倒是一直在挣扎,只不过她的挣扎在祁缈的绝对实力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几人踏着夕阳一路返回泳池,见他们几个一出现,其他参赛人员立马围了上来,开始七嘴八舌:
“毛师姐、马师兄,你们可回来。”
“你们怎么擅自离队啊,我们都担心坏了。”
这些关心的话语大多是来自茅山和东北马家的参赛者,当然,其中还掺杂着些不怀好意的言论:
“有些人就是聪明啊,把我们留在这儿,自己出去抢跑,生怕被别人赢了。”
“明明说好大家一起在这儿等晚上,引鬼出来的,结果倒好,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就算是比赛,也不好这么卑鄙吧。”
“比赛就是要公平竞争,要是人人都跟你们一样,我看着大比也没什么办下去的必要了。”
也有人看到毛千引、简丛君、马少贤三人身上的狼狈,忍不住幸灾乐祸:
“看他们这幅模样估计也没弄出什么名堂来。”
“呵,一个两个无精打采的,没准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要我说历来耍小心机的人就落不着好,咱们都是玄门中人,能不知道个因果报应么。”
毛千引、马少贤两人还在想张老有可能操控厉鬼,残害同门,插手大比的事,心情沉重,无意与这些说酸话的人计较。
简丛君想着事多,最要紧的是处理厉鬼的事,本想忍忍,可这些人说着说着都说到报应上去了,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于是挨个指着说话人的脸激情开麦:
“你有本事你也出去抢跑啊,我又没拦着你。”
“什么说好?说好什么?谁跟你说好了?都说了是比赛,谁家比赛还停下来等对手的,是我脑子有问题,还是你脑子有问题?”
“觉得大比不行你别参加,现在就滚,没人留你。”
“还报应……我报应你大爷!”
最强王者,战斗力依旧非凡,那些人顿时被他的气势吓到,纵使不服气,也不敢出声了。
祁缈绕过他们。
度假村老板还被倒吊在不远处的树上,麻绳勒得他脸色青紫,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
“过来。”祁缈淡淡一声,一直隐于人后的剥皮鬼乖乖朝她走了过去。
众人这才看见它,感受到自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滔天阴煞之气,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骇然地后退一步。
“这是什么东西?”
“没有皮……它是剥皮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边全神戒备,一边震惊地看向祁缈几人。
他们竟然真的把这东西给找到了!
刚才说过酸话的人,只感觉脸上被狠狠抽了一巴掌。
度假村老板自剥皮鬼出现的一瞬间便看见了它,见它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眼睛也越瞪越大,冷汗几乎瀑布似的顺着他的脸颊淌下,甚至开始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挣开捆绑,被塞住的嘴“呜呜”直叫。
毛千引上前拽出他嘴里的破布,度假村老板疯狂叫喊:“快放了我!你们快放了我!它来了!别让它过来!”
马少贤冷声道:“现在知道怕了,之前不是说我们没证据么,现在我们把它找来了,这个证据够不够充分?”
“别……别让它过来……”极度惊惧之下,度假村老板开始一个劲儿的干呕。
毛千引走到祁缈身侧,抬头看了看被吊的度假村老板:“这人……剥皮鬼在无意识下都知道向他走过去,看来他们之间确实有血海深仇。”
马少贤搓了搓手:“祁小姐,咱不是说用他当诱饵吗?现在又要拿他做啥?”
“做媒介。”祁缈从简丛君手里接过背包,从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盆,又拿出三枚铜钱和一撮朱砂,这些都是她让简丛君事先准备好的。
她将白玉盆放在泳池边的石桌上,注入清水,然后从指尖逼出一滴心头血滴入水中。水面顿时泛起涟漪,隐隐有金光流转。“泡泡,该你出场了。”
随着她的呼唤,一道流光从她袖中飞出,落在白玉盆沿。正是那条巴掌大的小鲤鱼泡泡,此刻它鳞片闪烁着七彩光泽,鱼鳍轻轻摆动,吐了个晶莹的水泡。泡泡歪着小脑袋看向祁缈,鱼眼里满是乖巧:“缈缈姐姐,要泡泡做什么呀?”
在场人太多了,人多则眼杂、嘴砸,动物化形这种事在现今社会太过匪夷所思,若是被其他人知晓,必然会生出贪念,祁缈虽然不怕,但若是能少些麻烦,还是少些的好。
现下让他们认为泡泡只是只会吐人言的灵兽,也好过让他们知道她是经过讨封,半只脚已经迈过“仙”这个字的好。
祁缈看了眼垂头站立的剥皮鬼,“好泡泡,我需要你帮它恢复记忆,让她想起她是怎么死的。”
说着她指了指被吊的度假村老板,“用他的记忆作为引子,找到这只厉鬼的生前痕迹。黄昏时分阴阳气乱,正是记忆回溯的最佳时机。”
泡泡跃出水面,看了剥皮鬼一眼,知道它此时神志全无,仅凭怨念驱动,跃回水里后晃了晃尾巴,似乎有些犹豫:“可是它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都这般厉害,若是找回记忆,变成一只完整的厉鬼,实力会比现在强横好几倍的,到那时候缈缈姐姐你会有危险吧。”
“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祁缈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它需要知道真相,也需要让所有人知道真相。这不仅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揭穿某人的画皮。”
毛千引、简丛君、马少贤都知道她口中的“某人”指的是谁,皆是沉默垂头。
霍璟昭站在祁缈身侧,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低声道:“那到时你记得保护一下我,我很柔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