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打破了你们体内的奴印,你们是想要成为被封印,被套上枷锁的奴隶?还是做一个堂堂正正,真正的逍遥仙?”
祁羽目光看向在场数千名元婴,数百化神,以及二十来名合道纯阳道君。
青铜门内的混沌气息尚未散尽,两千多名修士眉心的黑色莲花咒印却已寸寸崩裂。当那些碎片化为光点消散时,无数被压抑的嘶吼终于冲破喉咙。
“天夏的杂碎!”龙象寺武僧悟刚一拳砸向地面,伏魔杖深深插入岩层。
他脖颈青筋暴起,金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什么狗屁问心劫...根本是要把我们炼成傀儡!”
他身后突然传来瓷器破碎般的脆响。药王宗合道长老苏半夏的本命药鼎炸成齑粉,鼎内残留的腐仙瘴倒卷回她七窍。
这位素来温婉的女修此刻面容扭曲,十指抓挠着胸前衣襟撕出五道血痕:“我竟亲手毒杀了林师兄...几百年前那炉化神丹药明明是他让给我的!”
她突然转向东方,朝着药王宗祖庭方向跪倒,额头重重磕在青铜地面:“茯苓老祖!您当年收我为徒时说的济世之道...都是谎言吗?”鲜血顺着她抽搐的嘴角滴落,在冰冷的地面绽开刺目的红梅。
“哈哈哈——”剑一门白虹长老的笑声如同锈剑刮骨。
他本命飞剑悬在头顶嗡嗡震颤,剑锋却对准了自己左臂:“好个葬天剑...葬的原来是自家弟子的道心!”剑光闪过时,他左臂齐肩而断,喷涌的鲜血在虚空。
“今日断臂还恩,从此和剑一门恩断义绝!”
更癫狂的是神兵谷欧阳铁。这个向来以炼器为傲的壮汉,此刻正用雷神锤疯狂砸着自己传承令牌。
每砸一下就有火星迸溅,隐约可见他骨节间闪烁的法力灵光:“什么狗屁神兵...老子打的都是拴同门的镣铐!”
青铜门内仿佛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有人以头抢地,有人挥剑斩袍,有人撕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本该是道种所在之处,如今只剩被奴印腐蚀出的漆黑窟窿。
“安静!”清冷的女声突然压过嘈杂。
洛红衣踏着朱雀火纹走来,身后跟着三百六十名天玄弟子。
她眉心残留的莲花印正被幽冥紫焰灼烧,每烧掉一瓣,眸中血色便褪去一分:“祁前辈既为我们挣得生机,难道要在这哭嚎到天夏援兵赶来?”
她话音未落,西南角突然传来刺耳的冷笑。
大夏六皇子夏文元擦着嘴角血渍起身,腰间山河佩迸发刺目金光:“好个冠冕堂皇的反贼!若非仙朝传授功法,你们祖辈现在还是茹毛饮血的野人!”
他脚下浮现九爪金龙虚影,竟是要激活皇族血脉传讯。然而金光刚腾起三丈,就被凭空出现的时空裂缝吞噬。
祁羽的身影鬼魅般闪现在他面前,抬手便是一记裹挟着日珥风暴的耳光。
“啪!”
脆响声中,夏文元头颅如西瓜般炸开。
飞溅的脑浆尚未落地,就被雷火灼成青烟。无头尸体保持着掐诀姿势晃了晃,体内有龙气虚影溃散出来。
祁羽剑指轻划,尸体在噼啪声中化作焦炭。
他抬脚碾碎最后一条挣扎的金龙虚影,转头看向呆滞的皇族子弟:“还有谁要尽忠?”
这句话如同冷水泼进热油锅。几名大夏皇子皇女齐声尖叫,其中三人当场被时空印自爆丹田,其余人则疯狂撕扯自己的华服——那些用金线绣着夏字的衣料,此刻比烙铁更灼人。
“我们愿意作证!”皇子夏文康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蠕动的奴印:“仙使每次来收割战奴,都要先给皇族种下子母印...父皇也是不得已啊!”
他话音未落,眉心突然炸开血洞。潜伏在时空印深处的禁制被触发,瞬间将他炸成漫天血雾。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幸存的皇族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爆成猩红烟花。
“聒噪。”祁羽袖中飞出时空宝鉴,镜光将最后三名皇族笼罩。
他们正在自爆的肉身突然倒流回完整状态,只是眉心多了个时空道纹。这三人正是先前没有出言反驳的皇子,此刻如蒙大赦般瘫软在地。
洛红衣趁机跃上残破的祭坛。她朱雀绫迎风展开,在空中铺成百丈血书,正是祁羽先前所述的上古秘辛。每个字都燃烧着幽冥紫焰,将众人脸上的迷茫照得纤毫毕现。
“诸位可有人还记得《九玄志》的记载?”
她指尖划过轩辕部落四字,火焰突然凝成持剑人像:“万年前的人族先祖,为对抗天夏奴役战至血脉断绝!而我们——”
剑一门白虹突然暴起,法力化作持剑而立的战士虚影:“而我们却在学仇敌的功法,拜仇敌的祖宗!”
“那就反了他娘的!”神兵谷欧阳铁将雷神锤砸向地面。
锻造台虚影自裂缝中升起,锤头迸发的火星点燃了在场所有炼器师的本命真火:“老子宁愿用命炼一柄斩仙刀,也不愿再打半件奴役同族的枷锁!”
药王宗阵营突然飞出七十二枚丹药。黎璃抹着眼泪跟着演戏,鼎纹在阳光下泛着青芒,呐喊道:“我族圣药本是救人之物...岂能变成天夏走狗的毒饵!为自由而战!”
“为自由而战,为历史真相而战!”
“为自由而战!!”
声浪如潮水般迭起。龙象寺武僧们伏魔杖顿地,怒吼震得青铜门嗡嗡作响。
九霄宗雷修引动九天霹雳,在云层炸出雷光,连最怯懦最苟的老六都在呐喊“宁死不做奴”
祁羽静静看着这一切。当时空宝鉴转到某个角度时,镜中映出的却不是眼前群情激奋的场景——而是两千多个正在生根发芽的时空道标。
每个道标都链接着修士们紫府深处,那里有他悄然种下的反抗火种。
“盟主。”洛红衣不知何时来到身侧,传音里带着微妙情绪:“您早料到心魔奴印会被用来控制六宗弟子?”
祁羽指尖轻抚镜面。倒影里浮现出青铜门外的景象。
大夏皇帝正对着仙使点头哈腰,而几大渡劫老祖端坐在血色阵图中——他们脚下延伸出的因果线,正连接着所有参赛弟子的命牌。
“不是料到。”他翻手收起宝鉴,瞳孔深处有星河湮灭一般:“是修罗早有情报。”
“决战,当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