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认识我们苏长老?”
布衣帮的人知晓他们之前错怪黑袍青年了,这黑袍青年看来也是不满杨氏坐地起价大发灾难财,以及侵吞朝廷赈灾物资的。
“苏灿阳怎么了?”赵无疆发问,他没由来得心里愈来愈慌。
布衣帮的人注意到赵无疆的神色,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口。
“他怎么了!”赵无疆剑气直接斩过知县的手臂,手臂随剑气而落,知县痛苦惨叫,煞白的胖脸不断颤抖:
“少侠饶命,布衣帮那小子与本官无关啊,纯属那小子咎由自取!
他贸然顶撞杨氏千金,索要赈灾银两,被杨氏千金找人羞辱了一顿罢了...”
赵无疆的眸子扫过布衣帮的帮众,看着这些帮众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他心中的慌乱凝聚成了一只大手,狠狠攥在他的心尖。
他知道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苏灿阳是不是出事了?”他尽力平静问道。
“苏长老...”布衣帮的帮众已经看得出来眼前的少侠和苏灿阳长老关系匪浅。
可越是关系匪浅,他们越是难以开口,不知道怎么和眼前的少侠去诉说发生的事。
“我给你机会,去通知你的主人...”赵无疆低声,分外沙哑,他瞥了一眼知县,收回了剑气:
“带我去布衣帮!”
————
雨水啪嗒啪嗒从天穹倾泻,世界仿若被水雾填满。
赵无疆摘下斗笠,翻身下马。
他已然来到布衣帮的总舵。
总舵门前挂着孝幡,在左侧门前,挂着纸钱,纸钱的数量,二十有五,似乎在告诉亡人的亲友,亡人逝时,正好二十有五。
赵无疆深吸口气,身后与他一同下马的布衣帮帮众沉默无声,又欲言又止,似乎在想着如何劝慰赵无疆。
在赶回布衣帮的路上,他们已经得知少侠名叫赵无疆,正是那镇北王世子。
他们之前总是听苏长老提起关于赵无疆的事情,他们更知道,俩人应该是好友。
赵无疆跨过门槛,看到了许多披麻戴孝的人,他更注意到剑阁的吴六六亦是在人群之中。
吴六六是唯一没有披麻戴孝之人,而是在不断忙活,帮助布衣帮的帮众置办着什么。
似乎是感应到赵无疆强横的剑气,吴六六侧眸看来。
俩人对视,没有错愕和意外,吴六六点头一笑,又投身繁忙之事中,看不出什么喜怒和悲伤。
赵无疆陡然间,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魑魅魍魉他不怕,妖魔鬼怪他不怕,可他害怕看到故人西去。
他一步一步走到堂前,看到了一位位有些眼熟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他当初在道门大醮时,所见过的布衣帮之人。
有长老有帮众,甚至还有与他有过恩怨的吴小山。
吴小山见到赵无疆,脸颊不带笑意,他只是冲着赵无疆点了点头,过往一切的恩怨似乎烟消云散。
而赵无疆头颅有些僵硬,似乎有些卡壳,他侧动脑袋,终于将目光停留在堂中的那具木棺上。
他突然有些口渴,可没人给他递一碗水。
他也突然有些脚软,也许是近日接连的奔波。
他一步步上前,走到了棺木前。
没人告诉他苏灿阳死了,他也没看到苏灿阳死了。
甚至他根本没有也有些不敢去看棺木中安静躺着的人!
他看到了那个灵位。
灵位上也没有苏灿阳的名字。
只有一句话,七个字,像是故人音容犹在,在他耳边低语。
【行行好吧,给点钱】
他噗呲一下就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