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也设想过自己会成为景王妃,未来成为皇后,母仪天下,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就连她先前仰仗的谢沣,都再无翻身之日,她就知道,谢行舟不会那么轻易的便死在江南,当谢沣谋算暴露的那一刻,她心中甚至生出了两份庆幸,庆幸谢行舟活着回来了,庆幸那个皇位,终将还是属于他。
看吧,她就是愿意自作多情的人,尽管他对自己那么无情,可是自己私心里,还是盼望着他好。
只是,江月眠她如何能配得上他!!!
人群之中,还有人提及魏令仪曾经痴迷谢行舟一事,将魏令仪和江月眠放在口头对比着。
只听一位穿着藏蓝粗布衫的大汉开口道,“忠勇侯府的姑娘如何能和镇国公府的郡主相提并论,那个魏三姑娘口口声声说爱慕景王殿下,可不还是和表妹一起爬了睿王的床,要我说还是她没有福气,请王殿下看不上她不说,这睿王侧妃当的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又被变成侍妾,睿王如今造反失败被下了大狱,也不知道那位魏三姑娘如何了……”
“景王殿下仁慈,睿王之罪罪不及妻妾,睿王妃已经和睿王和离,被他父亲带走了,只是也没见忠勇侯上门去接魏三姑娘啊……”人群中有人应和着。
“害!忠勇侯如今刚得了幼子,前段时间还忙活着将他的小妾提成平妻呢,如今的忠勇侯世子已然是个废人了,连带着如今的忠勇侯夫人都不受宠,又出了这档子事,忠勇侯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呢,还能上赶着去接人去……”
“更何况,我听说呀,这睿王造反,便是这位魏三姑娘撺掇的,景王殿下派人去抓她的时候,这位魏三姑娘早就逃之夭夭了。”说话之人脸色严肃又认真,仿佛这件事是他亲眼看到的一样。
魏令仪在不远处听着这些议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没想到自己竟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那些不堪的过往被人毫不留情地揭开,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愤怒、羞愧、不甘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所有情绪涌在一起,正当她想着上前去和那些百姓理论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双大手拦住了她,在她身侧小声劝道,“姑娘,莫冲动,如今您身份敏感,若与他们起了冲突,被人瞧见暴露了行踪,对您更为不利。”
魏令仪回头,看到的便是谢沣身边的亲卫叶晓。
情绪逐渐的稳定了下来,思绪也逐渐的回到了昨日。
叶晓是谢沣身边最信得过的亲卫,若不是昨日叶晓趁乱将自己带出睿王府,自己如今早已经和谢沣是一个下场了。
只是,叶晓救自己,并非是对谢沣衷心想保留旧主的一条血脉,而是,叶晓对她,是有别样心思的。
魏令仪还记得初见叶晓时,他那炽热又隐晦的眼神。自己被谢沣软禁时,若不是他,自己早就活活的饿死在睿王府了,叶晓救她,更多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叶晓目光诚恳,带着一丝担忧,继续说着,“姑娘,如今景王殿下登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京城局势复杂,您若此时暴露,必是死路一条,咱们先回去吧,从长计议。”
魏令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朝着叶晓笑的温婉,柔声应道,“好。”
待跟着叶晓离开,回到了偏僻的小院暂时安顿下来。
夜晚,魏令仪躺在床上,望着脏乱的屋顶,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已没了从前的风光,也知道,以她如今的身份要想报仇,难如登天,可想起今天人群中说出的那些话,想起江月眠和谢行舟的婚期将近,心中那股不甘却愈发强烈。她不甘心就这么被人踩在脚下,不甘心输给江月眠。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魏令仪警惕地坐起身,目光紧紧盯着窗户,只听叶晓轻轻叩门,“姑娘,方才你晚膳没有用多少,我替您寻了些牛乳,刚刚给您热过,您用些在安置吧。”
“进来吧。”魏令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叶晓推门而入,看着叶晓手中那碗冒着热气的牛乳,魏令仪心中竟有了一丝温暖。
将牛乳递给她,叶晓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姑娘,您莫要太忧心,您如今怀着身孕,若是多思多虑对您身体也不好啊……”
魏令仪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动。叶晓武艺高强,又对自己有着别样的心思,或许,叶晓能帮自己……
她身后早已经空无一人,与其忍气吞声,躲躲藏藏,还不如奋起一搏,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江月眠那么痛快!
想到此,魏令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轻轻放下牛乳,拉着叶晓的手,柔声说道,“叶晓,如今我已无依无靠,身边只有你了,只有你愿意帮我,愿意照顾我。”
叶晓听后,心中一喜,忙道,“姑娘别说客气话,叶晓这条命都是您救得,定当为您赴汤蹈火。”
魏令仪唇角轻提,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时间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过去,距离江月眠和谢行舟的婚期,只剩下三天了。
镇国公府,流光院中,江月眠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丝线,看着自己面前绣坏的十多个红盖头,再看看自己满手密密麻麻的小针眼,终于切实的体会到了昔日二嫂和盈姐姐出嫁时的心情……
大胤女子出嫁时,都是由自己绣红盖头的,一是为了向未来的婆家展示自己的绣功,二来,也是祈求夫妻恩爱和顺。
只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刺绣之事她实在是不擅长,上一世成了两次亲,那盖头全部都是喜娘绣好的成品。
虽说沈氏了解自家姑娘的绣工,也为她提前准备好了成品的盖头。可江月眠却觉着这次不一样,这一次,她是真心想要和谢行舟恩爱和顺的,可是,这刺绣,也太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