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林七夜放风的时候碰到了也来放风的杨高。
两人离得很远。
杨高在阳光布满的草坪上，其余的囚犯则是在被光的水泥地上。
林七夜正准备过去找杨高说话时，之前那个瘦高个忽然拦住了他。
对方眼底闪烁着阴翳，猥琐的笑着说：“昨天，那个喝醉的狱警给了你什么？”
边说话，手掌就要往林七夜身上贴。
贴的部位还是胸口、大腿、屁股这种部位。
林七夜往后退，眼底戒备，“关你屁事。”
对于眼前瘦高个的行为，他真的要忍不住了！
一直揩油，眼神还充满了那种带着污染的“凝视”。
“你不和我说，那一会和你说的可就不是我了！我的哥哥们要对你做什么，可就不是我能拦得住的了！”瘦高个的手放在下巴处，眼神里的“油腻”让林七夜想现在、立刻给他一拳。
林七夜能听出来，对方说的“哥哥”，说的是其他信徒。
按照安卿鱼给的情报，林七夜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几位信徒，但他知道，在斋戒所有排名很靠前的“第四席”！
而且，瘦高个喊对方“哥哥”，很有可能，他的席位并不高。
林七夜正在琢磨，瘦高个以为林七夜在思考。
而他最喜欢看的就是“猎物”在思考、权衡利弊后，选择被迫答应。
这是他最热衷于见到的情形。
也是此刻，忽然远在放风场地角落的杨高猛地朝场内所有人囚犯大喊：“你们这群囚犯里最强的是谁啊！”
“我手痒……有没有人想跟我打一架的？！”
杨高的声音其实喊得并不大。
他一边喊，一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经过这两天的练习，杨高虽然还没彻底恢复，但短时间的站立、行走已经不成为问题。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杨高。
此刻的他满头银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宛若一种专属于西方的，名为精灵的种族，因为一整年没有晒过太阳，此刻的他皮肤白的如同琼脂，在所有犯人眼里，他有些雌雄难辨。
更别说他因为一整年没有理发，银发被他仔细的贴着后脑勺的位置绑了个向下垂的马尾。
“还以为他是个娘们，没想到居然是个公的。”林七夜身边，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笑着说。
“还想找咱们老大打架？这人娘们唧唧的，知道什么叫打架嘛……”
“哈哈哈……”
一瞬间，四周的议论声、嘲讽声不断。
杨高则是仔细的观察着在放风地四周执勤的狱警卫兵。
如他所想，这群人没有任何动作，就像压根没听见杨高的挑衅，也没有要制止杨高的动作。
杨高摸了摸鼻梁，用只有他自己的能听见的声音说：“李医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这么明显要搞事情，他居然完全不在乎？”
“还有意……放水，让我搞事情！！”
“不过，你既然不管，那我就真要搞事情了！”杨高眼神微眯。
沐浴在阳光下的他开始朝所有人露出笑容。
那和煦的，如沐春风的，让人无法挪开眼睛的笑容让林七夜感觉自己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在难陀蛇妖事件时，杨高就是用这样的笑容征服了他！
在场的囚犯眼里，杨高就像是沐浴圣光的天使，在阳光下，哪怕只是站着不动都让他们快速的脑补出了无数的黄色废料。
“我受不了了！”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将圣洁的天使拖入泥潭。
这是属于亵渎者欲望之火。
圣洁的杨高在此刻成了居然成为了具象化的“魅魔”。
在斋戒所这种欲望被压制到极限的地方，他的圣洁就是兴奋剂，他的完美就是催化剂，他的所展现的一切，都如一场让人浮想联翩，美梦异常的……
欲望盛宴。
有了第一个冲锋的勇士，就有更多前赴后继的“继承者”。
在羊群效应的影响下，杨高眼底对于面前冲向他的乌合之众用微笑表示同情。
“你这么做不会玩砸了？”安卿鱼问。
“酒保和苏武怎么来的，你忘了吗？”杨高说出了他掀起这群“疯子”围攻的真实原因，“吸引他们的注意，摧毁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永恒成为我的‘傀儡’。”
“你沉睡的这一年，你发展的傀儡还真的帮了我很多。”安卿鱼随口说，“他们就像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有苏武和酒保、蛇女在，他们甚至完全不会反抗和质疑我是否还是当初的【雾】。”
“你说的可真……”
杨高话音未落，第一位冲上来的，双眼充血，欲望达到顶峰的囚犯已然从阴影处冲到了光亮处。
也是这一瞬，杨高眯起了眼，他挥手，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对方的脸上。
对方一边像陀螺一样被抽的原地转圈，一边听到杨高在说：“……谦虚，不过你说的也真的像西方，曾出现过的所谓‘资本主义’的资本家。”
“是人类为国家的薪柴，随意处置，随意燃烧。”
越来越多的人冲出阴影区，步入阳光普照的草坪，杨高的眼睛微微眯起，望向烈日。
“社会出了问题？救援是没有的，死了就死了，不过是可再生的资源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搓了搓手掌。
在镇墟碑的影响下，他所拥有的所有力量里，目前能瞬间造成大范围伤害的就只有，出自于【聊斋志异】里的【术】。
这一瞬，他抬手，眼神从圣洁慈爱转化成狠厉。
就像是慈爱天使成为了审判天使。
“悠着点，你的境界还未恢复。”安卿鱼提醒。
“遵命。”杨高回应，可转头就将原本就不充盈的精神力挥霍一空：
“森·千绞！来！！”杨高手中法诀翻转，一瞬间，草坪之上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大地在震颤。
而杨高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树根王座。
而站在草坪上的所有人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地底窜出来的树根限制。
整个草坪在呼吸间就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囚笼。
那恐怖的树根，树根上如同荆棘一般的尖刺，让那些囚犯眼神变的清澈。
在他们眼中，欲望、魅魔、天使、堕落瞬间都不如自己的小命重要。
树根王座将杨高托举，一瞬间，他就高过了所有人，并以一种睥睨世间一切的眼神与腔调说：“跪下，否则……”
杨高的声音未落。
原本的晴空万里赫然化作无数的阴云。
“够了……”夫子的声音从虚空传来。
——夫子？
——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