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宁水芸翻了个身，结果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睁开眼发现男人正垂眸看着她。
一瞬间昨晚的情形悉数回忆起，脸颊滚烫的侧过头，却被卫闵国摁住垂眸又亲了一口。
宁水芸忙阻止，“别。”
昨晚已经够过分了，这大清早的……宁水芸还要脸呢。
卫闵国却凑到她的耳旁，“就亲一下，还是小宁你有其他想法。”
宁水芸，“……”
“几点了，该吃早饭了吧。”
宁水芸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却被卫闵国长臂圈住，“不着急，刚给妈说了，晚点开饭。”
“你……”宁水芸想到老太太可能想到他们发生了什么，顿时窘迫不已去瞪男人。
卫闵国被她这样子逗乐，又亲了亲，“放心，我说我昨晚半夜回来吵醒了你，害你没睡好，她不会乱想的。”
宁水芸这才松了口气。
卫闵国看她这样，大手捧起她的脸，“这么在乎妈乱想，不如年后我们搬出去住吧？”
宁水芸立马想到云顶府邸，里面还挂着他们的婚纱照，可想了想宁水芸摇头。
卫闵国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小宁会更愿意搬出去住呢。
宁水芸反握住男人乱动的手，“妈年纪大了，这别墅又太大，我们搬过去，娇娇肯定也会时不时过去，宅子里就留下她一个老人和佣人，多孤单啊。”
卫闵国之前还担心小宁因为宁丽馨的事情跟母亲心底有隔阂，听她说完这些话，一颗心柔软之极，低头又亲了亲宁水芸，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下一个宠溺的，“笨。”
宁水芸可不觉得自己笨，她只是更珍惜如今的生活罢了。
聊完老太太的事，宁水芸想起卫娇娇，将昨晚的事情给卫闵国说了下。
卫闵国蹙眉，“姓黄的破产了，许佳佳没换到彩礼，他们这是又想将许美凤推出来啊，还真是一窝自私鬼。”
“可我看娇娇对许美凤还有些心结，所以答应让她去探监，不管怎么样娇娇喊了许美凤二十年妈，也该有个了结的。”宁水芸爬起来坐在卫闵国面前，态度认真的说。
卫闵国轻嗯一声，“好，那娇娇这个事就交给你吧。”
“嗯。”宁水芸侧头枕在男人肩膀，将事情应了下来。
砰！
卧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床上两人都被吓了一跳，齐齐看向门口，就见卫娇娇气势汹汹的进来。
“娇娇你怎么了？”宁水芸连忙下床。
卫闵国一把摁住她，“小心点。”又看向女儿，“卫娇娇你的礼貌呢？”
卫娇娇很是委屈，“妈，你说好晚上陪我睡的，我醒来你人呢？”
宁水芸被问的心虚，“那个……”
卫闵国已经下床，顺手扶住宁水芸，“你不看看几点了？”
卫娇娇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九点啊。”
“你也知道九点啊，怎么你睡懒觉你妈也要陪你睡懒觉？还不快点洗漱去吃早餐，饿着你奶奶就不好了。”卫闵国很自然的催促。
卫娇娇哦了一声转身去洗漱，脑子里还在想，是因为她起来晚了吗？
宁水芸看着离开的女儿，微微舒了口气瞪了眼卫闵国去洗漱。
等下楼，老太太果然等着急了。
一入座就开始给宁水芸张罗，生怕将人饿着。
吃过早餐，卫娇娇去探监，宁水芸陪着她一起去。
到了地方，宁水芸目送卫娇娇进去，自己则等在外面。
……
探监室。
卫娇娇几个月不见许美凤，向来光鲜亮丽的人此刻看起来憔悴又削瘦，和进去前判若两人。
见到卫娇娇，许美凤激动的握住栅栏，“娇娇你终于肯见妈妈了，你终于肯见妈妈了……”
因为过于激动才说两句许美凤就红了眼眶。
卫娇娇却有些无动于衷。
在过去十几年，许美凤从不曾这样激动的自称过妈妈，如今她找到了亲生母亲，许美凤反而一副如此做派，她没有感动，只觉得对方虚假。
许美凤哭了一会，发现卫娇娇反应平淡，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擦了擦脸颊上的泪，“娇娇，你这么久都不想妈妈吗？”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卫娇娇听到许美凤还在自称妈妈，终于忍不住开口。
许美凤一愣，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知道……知道什么？妈就是太想你了才要见你的。”
卫娇娇没想到这时候了许美凤还在跟自己演戏，语气冷淡，“据我所知这半个月大舅和小舅一共看了你三次，我不相信外面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
一句话揭穿了许美凤的假装。
许美凤心底厌恶，很想骂卫娇娇白眼狼，可最后忍住了，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意，“你……舅舅是说了一些事。”
卫娇娇看着许美凤，示意对方继续说。
许美凤暗暗咬牙，撑着脸上的笑意，“娇娇你刚叫大舅小舅，这么说你其实还是认你舅舅，认我的，对不对？”
卫娇娇一愣，随即解释，“哦，刚才是口误，以后不会了。”
这话把许美凤噎的不轻，“你个死丫头……娇娇，不管怎么说你叫了我二十年妈，俗话说得好，养恩大于生恩，我养了你二十年，咱们不是亲母女，也胜似亲母女，如今许家有困难，你作为侄女，怎么也应该帮一帮你舅舅们吧？”
许美凤故意扯出养恩，就是要告诉卫娇娇听欠自己的。
而且许美凤笃定，卫娇娇能来监狱探望她，必然是对她这个妈有感情的。
如今许家大势已去，又欠了那么多外债，大哥和小弟说，如果继续下去他们谁都活不了，而且还要将佳佳嫁给黄总那个变态换彩礼。
卫娇娇虽然已经猜到许美凤闹着要见她的原因，可从进来探监到现在，许美凤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满嘴道德绑架，叫卫娇娇自嘲不已。
她怎么会觉得这女人对她多少是有感情的呢？
“娇娇，你听到妈妈说话了吗？”一直等不到卫娇娇回答自己，许美凤焦急的催促。
卫娇娇这才看向穿着条纹衫的憔悴女人，“你没有别的要跟我说了？”
许美凤被问一愣，似乎有些不明白，她还能说什么？
卫娇娇见此讥讽的笑笑，“我以为你多少会对我有些愧疚，那样证明过去的二十年你是爱过我的，如今看来是我痴心妄想了，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许美凤有些焦急，他们许家都破产，别墅都被收回了，这死丫头不帮忙，还一直在这里叽叽歪歪，“这时候了你说什么爱不爱，卫娇娇你到底肯不能帮帮你舅舅们？”
“不能。”见许美凤失去了耐心，卫娇娇也再没了客气。
看着隔着栅栏的母亲，“妈，我以前总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明明我才是你的女儿，可你永远偏心的是许佳佳，任由我被欺负被辱骂，如今我都懂了，因为我不过是你两万块买来的工具罢了。”
“你胡说！”许美凤看着卫娇娇过分平淡的神情，还说出了她两万买走她的事实，心慌意乱。
卫娇娇却继续说道，“你说你养了我二十年，实际上呢？是我爸养了我二十年，甚至你们许家所有人都是利用我，趴在我爸身上吸血，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
“不是的，娇娇你别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不过是说出了真话而已，至于许家我不会再帮忙的，也希望你们别再烦我。”卫娇娇以为这些话自己没有勇气说出口，可当真正的看到许美凤，想到她曾经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她的一颗心不知何时已经冷硬下来。
说完卫娇娇不再逗留，起身准备离开。
许美凤着了急，“娇娇你别走，你别走……妈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求求你了，哪怕你不帮许家也没关系，你帮帮佳佳吧，她好歹是你妹妹，你帮帮她吧！”
说着许美凤还将手伸出来，试图拽住卫娇娇。
可惜探监室的栅栏根本伸不出来，许美凤却不放弃，见卫娇娇没反应急得掉了泪，“娇娇，你帮帮佳佳，算妈妈求你了……”
卫娇娇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原来许美凤不是不会爱人啊，只是过去的二十年，她真正爱的人一直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许佳佳，不是她这个买来的工具人。
原来她的感觉没有错。
原来许美凤是会爱人的。
原来许美凤千方百计找她来，不是认错，而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心中最后的枷锁挣脱，她看着为了女儿失态的许美凤，声音暗哑，“那位黄总破产了，许佳佳不用嫁过去了，我们以后没关系了。”
许美凤一愣，下意识再伸手卫娇娇已经转身离去。
她心底有种奇怪的仿佛重要东西被抽离的感觉，沙哑又干涩的喊，“娇娇……”
可卫娇娇已经出了探监室，身影很快消失。
许美凤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娇娇……你是个好孩子，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吧？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可没有人回应她。
出了探监室的卫娇娇快步往外走，脑海里闪过和许美凤过去的种种，眼眶到底还是红了。
“娇娇！”
就在卫娇娇情绪低到谷底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女声唤了一声娇娇。
她抬头就看到冬日等候在车外的宁水芸，先是一愣，随即眼泪簌簌掉落，“妈！”
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
宁水芸不顾挺着的肚子，快步冲上去抱住卫娇娇，“娇娇不哭，妈妈在呢。”
卫娇娇抱着亲妈，嗅到熟悉的温柔气息，眼泪掉的更凶，是啊，她妈妈在呢，她也是有妈妈的人呢。
突然想到那一年，她在许家过年，桌子上摆满了圆滚滚的饺子，她忍不住先吃了一个，结果许美凤一巴掌扇了过来，“这牛肉饺子是给佳佳的，你个赔钱货吃什么吃。”
她疼得呜咽大哭，被许家人嫌弃晦气关在大门外。
那一年过年，许家人一家在屋子里吃团圆饭，她却缩在冬日的寒风里，不敢再大声去哭。
许久卫娇娇蹭掉脸上的泪痕，抬头看向宁水芸委委屈屈又带着几分撒娇，“想吃妈妈包的饺子。”
“好，妈给你回家包。”
“要牛肉馅的。”
“好。”宁水芸回的宠溺。
卫娇娇挽紧宁水芸的胳膊，忽觉这冬日原来也没有很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