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也见过薛琅,知道薛琅一直跟在沈大人的身侧,是沈大人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他自然是知道,薛琅作为一个年轻人,有多么的优秀。
她的一双儿女,都如此优秀。
想来……她在永昌侯府的日子,也过得十分好吧?
想到这,叶绍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了。
昔日。
她奔富贵而去,他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不忿?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怨?
尤其是辞别当时,她说的那句:“叶绍,我柳芳锦,宁可当贵人妾,也不做穷人妻。”
他伤心欲绝之下,悲愤从军,只想着,挣下功名。
然后寻到她,告诉她,她当年的选择有多错。
亲口对她说上一句:“柳芳锦,我叶绍如今,也出人头地了!”
但,真多年的沙场征战,那些怨,那些恨,早就不见了,反而变成了一场庆幸。
庆幸,当初她没选择他,否则就要跟着他过这朝不保夕,日日担心的日子了。
若他什么时候丢了命,她便也要跟着受苦。
……
玉姣并不知道,叶绍和廖军医说的这些话,更是不知道,叶绍和自己的母亲,竟然有过一段旧事。
或者是说。
她其实是知道的。
知道母亲曾经有个很珍重的人。
在田庄的那些日子里面,母亲每年都会做一套男子的衣服,那衣服身量高大,分明就不是她那薄情寡义的父亲,会穿的尺码。
她知道,那人应该是个镖师。
所以母亲去庙中祈福的时候,祈的是那个人,四方平安。
可就算是玉姣知道这些,她此时也没想到,这位叶绍将军,就是那个深埋在母亲心中的人。
……
玉姣从外面煮了药回来,叶绍将军还守在小叶将军的身旁。
此时他又一次看向玉姣。
只不过这次那奇怪的目光,变的更奇怪了。
好像……充满了欣慰?还有?慈爱?
玉姣几乎觉得自己眼花了!
她可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上,瞧见过这样,充满慈爱的目光。
就是她那亲爹永昌侯,对她也没有流露过这样的表情啊?
不过很快,玉姣就释然了,不管这位叶绍将军是怎么想的,那奇怪的目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都能肯定,这位叶绍将军,对自己没有敌意。
如此,剩下的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玉姣笑着说道:“叶将军,劳烦您将这汤药,喂给小叶将军吧,切记不要让他乱动。”
叶绍看着玉姣,在自己硬朗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接着就道:“是。”
“娘娘,这有臣照顾着呢,听说娘娘您守了一夜,一定很辛苦,快些回去休息吧。”叶绍继续道。
玉姣含笑道:“我这点辛苦,和大家的辛苦比起来算什么呢?”
“我不过是出一些力气,可大家,却是要去战场上拼命啊!”玉姣认真地说道。
此时,屋内的几个重伤患,听到这话,都有些动容。
这位玉妃娘娘,昨天夜里,可真是悉心照顾大家一夜,绝对不是那位淑妃娘娘所说的那样,不过是拿他们做样子!
不过傍晚的时候。
玉姣还是从此处回去了。
原因无他,是春枝急急匆匆地跑过来通传:“娘娘,陛下回来了!”
玉姣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萧宁远了。
她小跑着,就往住处跑去。
一进去,就发现萧宁远已经在屋中了,他坐在桌旁,廖军医正在亲自给萧宁远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玉姣瞧见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问道:“陛下!您受伤了?”
萧宁远瞧见玉姣的一瞬间,眼神之中的疲惫,瞬间变成了温和:“无碍。”
玉姣凑过去看。
廖军医也安慰道:“娘娘不必担心,陛下龙体无忧,只是这外伤,得小心养两日。”
若是寻常时候,玉姣肯定要故意掉上几滴眼泪,来表示自己对萧宁远的关心。
但此时此刻。
玉姣早就把自己那做作的姿态收了起来。
她此时只想着,自己需得表现得坚强一些,绝对不能让萧宁远为了自己担心分神。
在儿女情长上,和大是大非上,玉姣还是分清得清楚,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样的事的。
比起玉姣来。
孟音音就显得,有些不分是非了。
她想的,可不是萧宁远在前面征战,她在后方就算不能给萧宁远助力,也要安分守己。
而是想趁萧宁远不在的时候,打压玉姣。
……
此时的孟音音,也听说萧宁远回来的消息了。
“你说什么?陛下刚一回来,就去了那个贱人那?”孟音音的脸色很难看。
鹊儿小声道:“是。”
孟音音愤怒地站起身来,看着鹊儿道:“走,随我去寻陛下!”
鹊儿见自家主子在气头上,担心主子找到陛下后会乱说话,于是就劝道:“娘娘,您别冲动……”
孟音音顿住脚步,看向鹊儿冷声道:“怎么?你要教本宫如何做事吗?”
鹊儿顿时噤声,不敢多说话。
此时的廖军医已经退下了。
萧宁远看着眼前的玉姣,对玉姣说道:“过来!”
玉姣走过来的一瞬间,萧宁远就伸出手臂,拉住玉姣,让玉姣坐在自己的怀中。
玉姣轻呼一声,紧张地看向萧宁远的手臂:“陛下!您还有伤呢!”
萧宁远笑了笑,这点伤,对于他来说,的确只能算得上小伤,但感觉到玉姣的关心,他这心中还是十分畅快。
他看着怀中娇柔的女子,只觉得,身上的疲惫,已经消散了大半。
他低头,准备亲吻一下怀中的女子。
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春枝的声音:“淑妃娘娘,您不能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