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语气平淡,说话的声音又小,极大的安抚了林远梦担心外面有人偷听的心情。
“奴才是伺候人出身,一辈子都要谨小慎微,这些都是奴才安身立命的本事罢了。”
“夫人既然看不懂,就不要去看懂了。”
“看见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去想,不要去管。
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也说不清。”
后宫的沉浮,有哪个人能够说得清呢?
先帝对发妻异常尊重,也不耽误,后宫的女人一个接一个。
其他宗室的王爷们,就更是搞不懂在想什么了。
赐婚来的发妻不喜欢,偏偏在外面找了一个与发妻性格、模样达到九成相似的女人,带回府上千宠万宠。
发妻生下的儿女不喜欢,放在一边不闻不问。
偏偏要在外面养一个外室,连同外室带来的孩子,一并放在手心里教导着,当成亲生子培养着。
管家一辈子看了太多的故事,对于皇亲贵胄们的想法,实在是搞不清楚。
他自己小心做事,最后辗转到了没有多少势力的六皇子身边伺候。
一个风流的主子,一个喜欢在外面便装出行的主子。
行出来的荒唐事,比其他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从来就看不懂,这些贵人在想什么。
林远梦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
她告诉自己,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了。
自己不懂的事情,就不要去深究了。
这样对大家都是好事。
林远梦求生的直觉还是很强的。
不然的话,就不会在书房门口,看到那样的一幕之后,还能够笑出来,对着王爷撒娇。
听了管家的话,林远梦点点头。
表示自己睡醒一觉,立刻就会正常起来的。
等到林远梦房间的侍女,等来了王妃身边的丫鬟。
丫鬟告诉她,“这个玉佩是王妃的信物,那些嫁妆中,单独属于王妃生父、生母送来的店铺。
是一间药店,请那里的伙计走一趟回春堂。
就说是,给安怀远大人请平安脉。”
前来送消息的侍女,接过令牌,点点头,就要离开。
丫鬟在后面小声说道:“还请一切小心。”
侍女没有多说什么。
王府各处看管的下人,自然没有时间去关注一个丫鬟。
尤其还不是什么特意被叮嘱过的丫鬟。
林远梦宅子里面的人,愿意上哪里去,就上哪里去好了。
反正王爷的意思是,看好王妃身边的人。
林远梦身边的丫鬟,做事也算是过得去。
不会明晃晃的从正门出去,而是知道找一些僻静小路,从后门侧门里面,悄悄的溜出去。
既然这样,其他人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只要不犯到自己眼前来,才不会去多管闲事。
就这样,侍女非常顺利的按照丫鬟的要求,一路请到了回春堂的大夫。
大夫将东西收拾好,看了在一边等着的侍女,对旁边的徒弟说:“去给安大人送信吧。”
安怀远知道有大夫上门,还是觉得很奇怪的,自己无病无灾,看什么病呢?
侍女已经离开了。
侍女不清楚的是,药店的人带了一株百年老参,去回春堂,请大夫出手。
将一件事情,对将军说清楚。
安怀远见到大夫的时候,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请大夫上座。
因为这个大夫,在京城很有名,安怀远之前有跌打损伤也会请他看。
更别说,更早之前,也是这个大夫,救回了他府上的一个侍妾。
“梁大夫?您老这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安怀远笑着问道。
梁大夫示意安怀远伸手,说道:“自然是有人请我来的。”
“大人这些时日,案牍繁重,疲于应付上级差事,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啊。”
安怀远心里有些熨帖,这些时日没有回来。
难道是杨飞瑶?自己这些时间的劳累,她知道的很清楚嘛。
梁大夫把着脉,半晌儿没有声音,反而越来越严肃。
慢慢着皱起了眉头,“请安大人换个手。”
大夫在两个手上来回切着把脉,心中的疑虑更加深了。
原先那个人请自己出门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差事,牵扯进后宅里面的事情,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纠葛。
梁大夫良久之后,才收回手,询问道:“大人身边可有人伺候?”
安怀远一开始没有理解,还以为说的是下人的事情。
直到梁大夫直接问:“大人成婚已久,是不是一直没有喜讯传来?”
这时候,安怀远才理解梁大夫在委婉的问什么话。
“嗯,”安怀远想了一下杨飞瑶,又想了一下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支支吾吾的说道:“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的吧,我们都还年轻,不着急……”
“我没记错的话,大人是在两年前成亲的吧。”
“是。”
梁大夫捏着胡子,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
“大人这两年的饮食,似乎有些改动……”
安怀远没听懂,梁大夫面上终于是下定决心的模样。
“大人可还记得,之前府上有位夫人,曾经在回春堂前被骑马之人所撞。”
“记得,那次还要多谢大夫出手相助。”
彼时的大人,只是听说了府上有人被马撞伤。
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前来救人的大夫。
“我要问的,正是那位夫人小产前后,大人可曾……”
“等等,”安怀远说道,“你说小产?”
安怀远皱起了眉头。
大夫点点头,“正是,我想问的是,那位夫人小产前后,大人的饮食,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变动啊?”
安怀远摇摇头,自己根本不记得,是否用过什么东西。
大夫继续说道:“老夫就直说了,大人之后,在生育之事上,恐怕略有艰难。
这两年多的时间,大人一直在摄入有碍于生育的食物。
今后还是少用的好。”
安怀远的脸色当然很难看。
任谁突然知道了这些事情,心情当然会变得非常恶劣。
安怀远一脚踹开了旁边的椅子,揪着大夫的领子,恶狠狠的问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背后指使你的人,又是什么人?”
大夫摇摇头,只是说道:“我的背后有没有人,老夫也不清楚,老夫只是接到了安府的邀请,于是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