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受教了，”谭言拱手，对他的讲解表示感谢。
“没事没事。”
那男人摆摆手，脸上带着自豪，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
谭言这边刚解开了一个疑惑，那边就错过了李老爷子后续的发言。
于是，两个人结束对话后，又开始向骚动的人群打听情况。
“你们没听见？李老爷刚刚说，地仙大人想让我们进献十六个童男童女，去后山帮她养育这漫山的药材。”
十六个？
她要这么多人干什么？凑起来打马吊她还嫌多一个人呢。
“不止呢！李老爷还说，事成之后，地仙大人会从这群人中挑选一名有天赋的人做弟子。”
“那不就有机会修仙了吗？”
“谁说不是呢。”
“可惜，我们家没有适龄的孩子。要不然，也一定凑凑这热闹。”
“……”
周围人群表现得很兴奋，但谭言却若有所思。
等等等等，童年童女？修仙？
怎么突然想起了《西游记》里吃童男童女以增进功力的妖怪，是她想太多了吗？
可是，好奇怪啊！
这是她的地盘，若是此地有别的修炼者，不管对方本体是什么，只要能力不在她之上，她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想到这一点，谭言再次将目光放在李老爷身上。
仔细打量一番后，她终于发现了些许不对。
这人的确隐藏得很好，但浑身透着让她熟悉的气息。
一开始，她只以为这是因为他常年浸泡于药材中，所以身上沾了药材的气味，但仔细辨来，才发现他身上的药材味是从内里透出来的。
难不成，他的本体也是植物？还是株药材？
可话又说回来，植物会通过杀生这种方式来增进修为吗？
等现场人群纷纷散去后，现场只留下谭言一人。
“这位小友，你可还有疑惑？”李老爷子出声询问，端的是长辈的架子。
“我只是奇怪，”谭言轻轻吐出几个字，“你胆子怎会如此之大，竟敢借着地仙的名义招摇撞骗。”
要是时间不紧张，她倒是可以徐徐图之，但贺风苏醒之日在即，她只能速战速决。想到这里，她苦笑，没想到，还真成了“一夜过后，她带球逃跑”。
“你是谁？”
李老爷微微皱起眉，背在身后的手开始掐诀，随时准备施法。
谭言一挥手，下一秒，对方的玉佩就出现在她的手上。
一瞬间，他身上的灵气就不受控地涌散出来，正对着他的谭言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果然，电视剧诚不欺我，这年代，板蓝根也能修成仙了，也难怪李府院落里会有如此浓厚的药材香。
这样看来，他救活那人的事迹或许不是作秀。
“没想到，你等级不高，却能拥有如此宝贝。”她的视线从玉佩转移到他的脸上，语气带上威压，“只是不知，你隐藏自己的身份，是为了什么。”
面对这种场景，李老爷虽然面带惊慌，但还是收起了施法的手指。
他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大礼，“道友，这件事是我不对，但请你听我解释一二。”
能一眼看穿他的身份，对方的等级一定在他之上。
成为仙以后，便不存在越级挑战之事，一个等级便是千差万别。他的等级是比不上对方，但也不是白活了这么些年。几乎是转眼间，他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但谭言并不会按照他的想法做事。
“如果你的解释还是诓骗，那就没有必要了。”
她作势便要施法。
“在下所作一切，都是为了我那个干孙女，”他脱口而出。
“你为了自己的孙女，所以要用地仙的名义，让别人献祭自己的孩子？”
“道友，别误会，我只是想要采取他们一些气息，不会伤及性命，而且我有药材，可以让他们恢复往日的活力，”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可怜，这是目前唯一能救她的法子了。”
可怜？为他人做了嫁衣的原主就不可怜吗？
怎么？这年头，有人疼才配可怜吗？
“你是个散仙，本体又是株植物，怎么能想到采活人生气这种恶毒的法子？”谭言的语气带着愠怒。
李老头不知道她的想法，见她生气，态度愈加恭敬。
“道友，你能力在我之上，应该对‘因果’一说并不陌生？”
这话虽是问句，但他语气肯定。
谭言也知道他不是想要她的答案，便没有回应。
“上次，我突然进阶，却没有能力自保，这小姑娘为了救我，挡下了黑熊精的暗算，乃至于修为大损。我虽成了散仙，但若是不了却这份机缘，怕是不能善终啊。”
他在说话间，旁边那个小厮模样的下人隐隐透出不安。
李老爷话音刚落，谭言的攻击便随之而来。
只不过，目标是对着那个下人。
千钧一发之际，李老爷来不及做出应对，但那个下人却仿佛早有预判一般，他利落地转身，迅速躲开她的攻击。落到地时，他单手撑地，五爪向下，一股黑气环绕着他的手掌和手臂。
注意到这一点，李老爷双目大睁，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居然是你！”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谭言的语气着实算不上好。
“哼，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休怪我不留情了！”那下人一爪置于脸旁，一爪置于腰间，黑色的指甲泛出诡异的光芒。
趁着两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之时，一团黑气被人从一旁甩了过来。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与此同时，一道女声在耳边回响，“走。”
这可是谭言的地盘，她怎么会容许区区两只小妖在此处撒野。
于是，等四周黑雾散去后，自以为跑了很远的黑熊精和章鱼精惊骇地发现，自己还停留在原地。
他们机械地转动脑袋，只看见了风轻云淡冲着他们打招呼的谭言，以及脸色涨红的李老爷。
真是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板蓝根爷爷怎么可能想到，年轻漂亮的女妖怪会设计，与人上演一出美救英雄。
或许，她当初的种种所为也不是为了救他，而是想吃掉他，只是途中发生了某些意外，这才演变成了这种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