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海外高桥保税区，凌晨三点十七分。
海关缉私指挥中心，王队长站在屏幕前，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确定是这批货？”他盯着d区仓库的监控画面，眉头拧成一个结。
技术员小李迅速调出数据：”铅华制药的这批六味地黄丸，防伪系统显示异常。”他放大**盒的扫描图像，”方位图层有暴力拆解痕迹，荧光粒子排列也不符合正品序列。”
突然，监控画面里，一条缉毒犬在成堆的铅华药箱前狂躁地转圈，爪子不断扒拉着最底层的箱子，发出尖锐的吠叫。训导员用力拽住牵引绳，可那条德国牧羊犬就像嗅到了致命诱惑，死活不肯离开。
”扫描仪也有反应！”小李猛地抬头——药盒内部赫然显示着不规则的晶体状物质，与铅华正规药丸的密度分布完全不符。
而此时，不合格的药品，全都密密麻麻聚集在d区3号仓库集中在被拆封后重新组装的”特殊”药盒上。
王队长一把抓起对讲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全体注意，d区三号仓库，行动！”
三辆黑色特警突击车无声地滑到仓库侧门。
”砰！”
破门锤撞开铁门的瞬间，仓库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怔了半秒——
二十多个天野集团的马仔正手忙脚乱地将铅华药盒塞进集装箱。地上散落着拆封的工具：美工刀、热风枪、真空封口机......几个已经拆开的药盒里，晶莹的冰毒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蓝光。
”不许动！警察！”
特警的呵斥声在仓库里炸开。一个染着黄毛的马仔下意识去摸后腰，却被狙击红点瞬间锁定在眉心。他僵在原地，举起的双手不住发抖。
混乱中，一个戴金链子的头目突然冲向角落的配电箱。
”拦住他！”
但已经晚了。
”啪！”
整个仓库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缉毒警头盔上的战术手电划出几道雪亮的光柱，照出那些仓皇逃窜的身影。
金链子男趁机掏出大哥大，手指哆嗦着伸过去按下拨号键：
缅甸的矿场被军方端了！现场缴获制毒设备二十台，击毙武装分子十五人，你们在沪海一定要小心......
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他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大哥大”啪嗒”掉在地上，而对方还在说：
“老板的私人飞机在曼德勒被拦截……”
战术手电的光柱照过来，照亮了他惨白的脸和地上那部还在不断弹出消息的手机。王队长弯腰捡起，嘴角勾起冷笑：”看来你们赵总，今晚是自身难保了。”
仓库外，警笛声由远及近。铅华药盒上的防伪标志在警灯照射下，隐约浮现出一组数字——那正是海关暗藏的追踪代码。
……
凌晨四点四十五分，铅华制药总部。
魏臣站在楼道上，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窗外，抚市的天际线还沉浸在靛蓝色的晨雾里，只有外高桥方向的警灯隐约闪烁，像一颗不安跳动的心脏。
”小臣哥......”张海峰站在办公室门口，声音发紧，”刚接到消息，赵天野在缅甸被捕，他的私人飞机在曼德勒机场被军方扣下了。”
魏臣没有回头，只是将烟慢慢揉碎在掌心。烟草的碎屑从指缝间簌簌落下，像一场微型雪崩。
”缅甸军方在矿场地下发现了制毒工厂，”张海峰继续汇报，”缴获的账本显示，过去半年他们用我们的**盒走私了超过两吨冰毒。”
东方既白，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正打在魏臣办公桌的相框上——那是铅华第一代六味地黄丸上市时的合影，张院士站在他身边，手里捧着金灿灿的药品**盒。
”通知法务部，”魏臣终于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立刻起诉天野集团商标侵权，索赔金额就定......”他顿了顿，”一个亿。”
张海峰倒吸一口凉气：”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向全社会承认我们的**盒被——”
”不。”魏臣转身，阳光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漆黑的眼睛，”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
”敢动铅华**盒的人，现在正穿着囚服吃牢饭。”
他走向办公桌，从抽屉取出一个缅甸玉雕的象棋棋子——”将”。棋子底部刻着赵天野的名字，是三个月前商业峰会上的赠礼。
”叮”的一声，棋子落入金属垃圾桶的声响，在晨曦中格外清脆。
……
半个月后，沈市看守所，探视室。
魏臣坐在铁栏杆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沉稳。对面的赵天野穿着橙色囚服，手腕上的镣铐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
”一个亿的赔偿金，三天内到账。”魏臣开口，声音平静，”天野集团70%的股权已经质押给铅华，剩下的资产清算后，勉强够还银行的债。”
赵天野冷笑，眼角的皱纹挤出一道狰狞的沟壑：”魏臣，你他妈真狠啊。”
”狠？”魏臣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刀，”用我的药盒运毒，还想拉铅华下水，到底是谁狠？”
赵天野猛地拍桌，手铐砸在金属桌面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你以为你赢了？要不是那个该死的防伪标志——”
”防伪标志只是最后一步。”魏臣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你第一次用铅华的**盒运毒开始，我就知道了。”
赵天野瞳孔一缩：”什么？”
”你那个采购部副总监，陈明，还记得吗？”魏臣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他半年前就在铅华的监控名单上。”
赵天野脸色骤变。
”你以为你安插的眼线很隐蔽？”魏臣轻笑，”可惜，他第一次接触铅华销售部时，就被我们的信息部门标记了。”
赵天野的呼吸变得粗重，指节捏得发白：”所以你他妈一直在演戏？”
”不全是。”魏臣向后靠近椅背，”我确实给了你机会——如果你老老实实做生意，天野集团现在还是城市的龙头。”
”放屁！”赵天野猛地站起身，又被身后的狱警按回座位，”你早就盯上我了！”
魏臣不置可否，只是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照片，推了过去。照片上是缅甸矿场的废墟，焦黑的制毒设备散落一地。
”知道为什么军方会突然行动吗？”魏臣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因为铅华在缅北的药材供应商，恰好是当地军阀的表亲。”
赵天野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魏臣精心编织的网里。
”你……”他的声音开始发抖，”你连缅甸那边都算计好了？”
魏臣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赵天野，你错就错在太贪心。”
”用我的**盒运毒，还想全身而退？”他摇摇头，眼神冰冷，”从你动这个念头的那一刻起，天野集团就已经完了。”
赵天野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嘶哑如夜枭：”魏臣！你别得意太早！你以为沈市就我一个人想动你？”
魏臣已经转身走向门口，闻言脚步一顿。
”我知道。”他没有回头，”所以我才要拿你杀鸡儆猴。”
探视室的门缓缓关闭，将赵天野歇斯底里的咒骂声隔绝在内。走廊里，魏臣整了整领带，对等候的周志宇淡淡道：
”沈市想动我的人多了去了，但没一个敢犯法，而你，活该去死。”
魏臣迈步走向阳光灿烂的出口，把背影留给了不断咒骂的赵天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