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怔住,手指无意识地抓紧琴凳边缘。
这个提议太过突然
像是一束强光突然照进他从未设想过的未来。
窗外,飞鸟早已消失在天际。
小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些针孔痕迹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我可能...”他斟酌着词句,“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伽罗顺着小心视线看去,顿时明白什么,“等你身体好了就能去。”
小心笑着回应,“好。”
叩叩——
琴房门被敲响,母亲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你们想吃下午茶吗?”
“想。”两人异口同声。
伽罗拉着小心走到门口,开门出去。
母亲站在门外,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在露台,那里阳光正好。”
露台上,白色藤编桌椅早已摆好。
瓷盘里盛着刚烤好的司康饼,旁边小碟中是玫瑰酱。
蜂蜜牛奶还冒着淡淡热气。
伽罗正比划着什么,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小心捧着牛奶杯,微风拂过,掀起额前碎发,露出含着笑意的眼睛。
母亲站在落地窗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帘流苏。
父亲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手轻搭上她肩膀:“他们在聊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未来。”母亲轻声回答,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我们的孩子……开始想未来了。”
一片白玫瑰花瓣被风吹落,飘落在窗户上。
露台,两个孩子不知说了什么,笑声随着春风飘进窗内。
初夏
风带着令人烦躁的热气,吹过庄园每一处。
小心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好许多,瑞士的专家团队决定在6月6日进行第一次保守性手术。
手术前一天清晨,伽罗像往常一样来和小心打招呼。
伽罗站在门口,眼里满是期待,“你要好好休息,明天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然而直到夜幕降临,接伽罗的车始终没回来。
父亲正陪着小心下棋,一通电话打断对弈。
听完电话后沉默片刻,他放下一颗棋子,结束棋局:“快睡吧,晚安。”
“晚安。”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随着父亲的脚步声次第亮起。
灯光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行,查到就回电话。”他挂断通话,指节在手机背面敲出沉闷的声响。
车发动时,引擎轰鸣在密闭空间内回荡。
刚开出庄园,在前方的路口看到一辆银色的车。
伽奥站在车旁,脸色凝重,“确定是谁了?”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低沉。
“喜欢那么做的,只有那个‘老鼠’。”
父亲掏出私用手机,屏幕解锁后,映出一张阴鸷的面孔。
那是个瘦削到脱相的男人,凹陷的双颊和突出的颧骨,像极一只老鼠。
“‘老鼠’?”伽奥皱眉。
“上车。”父亲收起手机,“边走边说。”
引擎的低吼逐渐远去。
父亲的声音从降下车窗飘出:“陈家的丧家犬,现在为莫家做事。”
“莫家?”伽奥皱眉,这个名号在他们圈子里闻所未闻。
父亲冷笑一声,从内袋掏出另一部手机:“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拨通一个没有储存的号码。
短暂的忙音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查出来了,在东郊废弃工厂。”
“位置。”父亲的声音像淬了冰。
“发你了。”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热成像显示至少六个人,孩子在三楼西侧。”
“钱还是老规矩。”
“嗯。”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
父亲收起手机,转头看向伽奥。
月光从车窗斜射进来,照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锋利轮廓:“这是第一次。”
夜色中,车如离弦之箭般驶向东郊。
父亲打开车载显示屏,工厂的立体结构图在蓝光中浮现,几个红点标记着可能的出入口。
前去途中还拐到去了一个,秘密仓库。
凌晨五点的东郊,天光微熹。
废弃工厂的轮廓在朦胧晨雾中若隐若现。
父亲单手插兜走向锈蚀的铁门,另一只手握着格洛克17。
伽奥刚要跟上,却被一个手势制止。
“我一个人去。”父亲的声音比晨雾还冷,“你会拖后腿。”
工厂内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变的气味。
‘老鼠’焦躁地踱步,时不时看向腕表,瘦削的身影在斑驳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阴沟里的老鼠,这次怎么这么光明正大?”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空旷厂房内回荡,惊得‘老鼠’浑身一颤。
他猛地转身,凹陷的眼睛在黑暗中疯狂搜寻声源。
“谁?”他的声音尖细刺耳,像指甲刮过玻璃。
阴影中走出一个高大身影,逆光中只能看清轮廓。
“你祖宗。”
父亲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让‘老鼠’后退一分。
在灯光照耀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眼底的暴戾让‘老鼠’瞬间瘫软。
父亲抬手,枪口正好对着‘老鼠’惨白的脸。
“你...你...你没死?”‘老鼠’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凹陷的眼窝里满是难以置信。
父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却结着冰:“这么多年过去,手段还是这么见不得光。”
他手指微微用力,扳机发出轻微的咔响。
“伽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老鼠’颤抖着往后缩,后背抵上生锈的铁管。
“利益关系。”父亲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枪口突然下移——
“砰!”
第一枪精准打在‘老鼠’右腿膝盖,鲜血滴落在水泥地上。
惨叫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我不杀你。”父亲收起枪,抬脚踩在‘老鼠’的枪伤上,“告诉幕后的人……”
“是是是。”‘老鼠’连连答应,生怕惹面前这个阎王生气。
“孩子在哪?”
“三楼……”
同一时刻的庄园手术室
“别怕。”母亲握着他冰凉的手,声音轻柔,“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无影灯亮起,小心被推上手术台。
麻醉面罩落下时,他听见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像一首遥远的安眠曲。
主刀医生看了看表,清晨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