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
周一上学,沈茹茵才在座位上坐好,赵曼柔就匆匆忙忙的找了过来。
赵曼柔把一份本地报纸摆在沈茹茵面前,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惊惧:“茵茵你看,这、这报纸上的人是不是我们那天……”
茵茵迅速扫了几眼报纸头条。
[突发!牛头山山体滑坡,多名受困者被埋!]
标题下,山体滑坡的日期赫然是她们俩离开那座山的当晚,配上的图正好是被沙石掩埋的“有间客栈”。
不过,周末没见消息出来,反倒是周一才见报,是搜救因素影响吗?
沈茹茵看到最后,报纸上简单提了几句遇难者身份,都是在全国排不上号,但在他们当地也算得上是颇有地位的人。
时间对得上,但屠杀方法完全不一样啊。
因为剧情里,有她们两个无辜的路人,而这里没有的缘故?
沈茹茵制止了赵曼柔继续说下去。
等到下课时,沈茹茵拉着赵曼柔去了顶楼。
“小曼,”沈茹茵抓住她的手,“别怕,那天我们只是遇到他们,说了两句话而已。”
“遇到山体滑坡只能说他们倒霉,还好我们跑得够快。”
赵曼柔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也有些后怕:“我知道,我就是总忍不住去想,要是那天你没坚持直接下山……”
“茵茵,还好,还好有你。”
“要是那天我们没发现这些人不怀好意,听了他们的话,回山上住一晚再走,那会不会今天,我们自己也成了报纸上被登出来的一个名字、一张照片?”
沈茹茵垂下眼睑,也做出脸色发白的害怕模样,紧紧抱了一下赵曼柔。
“绝对不可能,我们从小的安全教育可不是白学的,谁会跟陌生人一块儿走呢?”
“至于坚持下山,应该是祖宗保佑,我们命不该绝。”
“说不定我那天心里的预感,就是祖宗在下面急得跳脚,快把我骂死了才有的。”
赵曼柔眨了眨眼:“茵茵你还信这个?”
“这……”沈茹茵不自在的摸了一下头发,“虽然要相信科学,但是我小时候我奶奶给我讲的故事让我觉得对有些东西,还是要有敬畏之心。”
“啊?”赵曼柔虽然害怕,却也有些好奇,“你奶奶给你讲了什么?快给我说说。”
“现在?”沈茹茵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
“那就中午午休的时候讲,”赵曼柔转移了注意力,手上的报纸也不想再拿着了,叠吧叠吧直接送进了垃圾桶,终于长舒一口气。
赵曼柔挽着沈茹茵的胳膊,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茵茵你不知道,我这两天天天做噩梦,一闭上眼,就是我们站在那个山道上,怎么也跑不出去。”
赵曼柔说着,只觉身上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今天早上看到这张报纸的时候,我想到那个梦,都要怕死了,我觉得我现在可能要对牛头山ptsd了。”
“我觉得你还算不上,”沈茹茵笑起来,“你看你还能和我自如的说话呢,所以你也就是一般害怕。”
“对了,我记得你家附近不是有一座城隍庙吗,你叫阿姨提前给你请几个小时的假,去拜拜,上柱香,一准儿能好。”
“我妈肯定不同意,我都不敢告诉她那天我去写生了,”赵曼柔这会儿和有同样经历的小姐妹聊了一阵,也不怎么害怕了,“而且我妈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让她因为这个帮我请假,她估计能把我数落上好久。”
“让我想想,”赵曼柔清了清嗓子,学着她妈妈的语气,“都高三了,不把精力全都用到学习上也就算了,非得画画、出去写生,现在好了,天天回来做噩梦自己吓自己,还要求神拜佛……”
赵曼柔学得太像,以至于沈茹茵都没忍住笑。
“实在不行,”沈茹茵给她出了个促狭主意,“不是说知识就是力量吗,你把所有课本摆在一起,政治放最面上,拿三根笔捏着,虔诚拜三拜。”
“要是阿姨进来看见,你就告诉她……”
后半句都不用沈茹茵教,赵曼柔自己就会:“我就告诉我妈,我是在祈求知识之神垂怜,赐我护体金身,保我未来一路平坦。”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一齐笑起来。
到了中午,吃完午饭,惦记着早上的事,赵曼柔特意没在教室午休,拉着沈茹茵又去了天台上。
“茵茵,快给我讲讲。”
“我先说好,是你自己要听的,你可不能害怕。”
“那肯定不能。”
听着耳边赵曼柔没多少说服力的保证,沈茹茵想了想,还是挑了件不怎么吓人的来说。
“我奶奶年轻那会儿,不是还流行土葬吗,所以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出得特别多。”
“她说,她有次睡着以后,梦见一位祖宗给她托梦,就看着她不说话,身上衣服湿了一半,状态大概就跟我俩那天暴雨回来差不多吧。”
“一连两天都做了同一个梦,她就告诉了我两个舅爷。”
“他们一块儿去那位祖宗坟前看了看,发现是之前下大雨,把墓给冲开了一些,墓里有些地方都泡上水了。”
“等我奶奶她长辈们把墓重新修一遍后,她就再没做过那个梦。”
“真的假的,”赵曼柔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真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沈茹茵两手一摊:“我之前也说,是不是我奶奶从那附近路过,看到了什么,但当时没在意,我奶奶说不是。”
“她说她家和坟地隔得挺远的,她打从下雨后就没往那边去过,也从没听任何人说过。”
“嘶,”赵曼柔忍不住心里慌慌,“好离奇,这种事要不是你给我讲,我肯定不会信。”
但说完这句,她又眼睛发亮的问:“还有别的吗?”
沈茹茵顿了顿:“你还听啊?”
“听啊,”赵曼柔说,“反正现在都是火葬了,不会发生以前那些事儿。”
“再说了,这可是中午,按照古话说,就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而且我们在哪儿,在学校诶!”
“要是换了回家,我肯定不听,但这会儿嘛,你敢讲我就敢听。”
沈茹茵翻了个白眼:“别提学校了,你难道不知道,大部分学校都是底下的比上面的人多吗?”
“这个我还真知道,”赵曼柔嘿嘿一笑,“我听我爸说过,我们学校是在乱葬岗上修起来的。”
这话说完,突然一阵凉风吹来。
赵曼柔摸了摸后脖颈子:“茵茵,怎么突然有风。”
沈茹茵皱了皱眉,伸手在她示意的地方感应了一下,收手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往外推了一下。
“没有啊,你感觉错了吧。”
赵曼柔没觉得凉了:“可能就刚才那一阵儿,过了就没了。”
她打了个哈欠:“聊了这么久,我都有点困了。”
“那回教室睡会儿吧,”沈茹茵说,“不然下午上课该没精神了。”
赵曼柔点点头,起身跟她一块儿往下走。
在下楼转弯时,沈茹茵稍稍抬头,看见天台入口的阴影处,有个更深的影子正冲她龇牙咧嘴,却在对上她视线的下一刻,被吓得不见了踪迹。
沈茹茵趴在桌子上,一偏头就能看见睡着的赵曼柔。
她闭上眼,掩去其中深思。
虽然赵曼柔八字轻,但从前可没见她大中午的,在学校还能遇上这种事。
还是说,以前自己没有恢复记忆,只是个单纯的学生,看不见这些东西,自然无从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