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上的钢铁防线
东海之滨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海燕”突击队的赫赫威名已如飓风般席卷了整个战区。林慧莲和她的女兵们，这支曾经在某些人眼中略带神秘色彩的特殊部队，用一场硬碰硬的登陆战胜利，彻底击碎了所有质疑，成为了插在敌人心脏区域的一把锋利匕首。然而，短暂的休整和庆功之后，新的命令便如急电般传来，沉甸甸地压在了林慧莲的肩上。
敌人在登陆点以北三百公里处的“磐石城”集结了重兵。这座城市以其坚固的永备工事和复杂的街巷结构闻名，是通往内陆腹地的咽喉要道。敌军指挥官，素有“铁壁”之称的中将佐佐木雄一，正依托磐石城构建一条新的防线，企图阻挡我军后续部队的推进，并伺机反扑，夺回失去的滩头阵地。上级命令：“海燕”突击队暂时脱离一线休整，补充兵员和装备，随后将作为尖刀，配合主力部队，参与对磐石城的攻坚作战。
“磐石城……”林慧莲站在临时指挥部的沙盘前，手指轻轻划过代表城市轮廓的模型。沙盘上，红色的箭头代表我军，蓝色的则是敌军，蓝色在磐石城区域尤其密集。“佐佐木雄一，据说他最喜欢的就是防守，擅长把城市变成血肉磨坊。”
她的“海燕”们围在沙盘周围，经历了上一场恶战，她们的眼神更加坚毅，但也难掩一丝疲惫。老兵们身上的伤疤是新的勋章，而补充进来的几名年轻女兵，则带着些许紧张和兴奋，努力想跟上这些传奇前辈的步伐。
“队长，这城里街道狭窄，高楼林立，我们的重武器施展不开，敌人却可以利用建筑打巷战，对我们非常不利。”副队长，外号“鹰眼”的赵兰，指着沙盘上交错的街道说。她的观察力一向敏锐。
“而且，根据情报，佐佐木在城内布设了大量的地雷、诡雷和火力点，每个街区都可能是一个陷阱。”负责情报分析的李梅补充道，她的声音冷静而客观。
林慧莲点点头，目光扫过每一个队员：“没错，磐石城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正面强攻，代价会很大。主力部队会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对磐石城发起佯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我们‘海燕’的任务，不是和主力一起从正面撞上去。”
她顿了顿，拿起一根指示棒，指向磐石城西侧一处不起眼的标记——那是流经城市边缘的一条河流，“黑水河”。
“我们的目标是这里，黑水河的上游一处废弃的取水口。情报显示，那里有一条早年修建、后来被废弃的地下管道，通向城内的老工业区。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夜色和恶劣天气作为掩护，秘密潜入，炸毁位于城市中心的敌军弹药库和通信指挥中心。”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旦这两个节点被摧毁，敌军的防御体系就会出现混乱，主力部队将趁机从正面突破。我们的行动，是整个磐石城战役的‘斩首’和‘断筋’之举。”
任务艰巨，危险重重。潜入敌后，孤军深入，一旦暴露，将面临数倍于己的敌人围攻。
“有信心吗？”林慧莲看向她的“海燕”们。
“有！”回答声整齐划一，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犹豫。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她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接下来的几天，是紧张的战前准备。队员们进行了针对性的巷战、爆破、室内近距离战斗（cqb）训练。补充的装备也陆续到位：新型的消音冲锋枪、更轻便的防弹衣、高效能的塑性炸药、夜视仪、微型无人机侦察设备……每个人都在仔细检查自己的武器和装具，确保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正常使用。
林慧莲则反复研究着磐石城的地图和情报，推演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和应对方案。她知道，这一次，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极致的谨慎和精密的计算。她们不再是依靠战术奇袭和高昂士气硬拼的登陆部队，而是需要像幽灵一样潜入的利刃。
三天后，预定的攻击日来临。天空阴沉，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向大地。这样的天气对攻城部队来说是恶劣的，但对“海燕”突击队的潜入行动而言，却是天赐良机。
深夜，“海燕”们乘坐橡皮艇，悄无声息地在黑水河中逆流而上。冰冷的河水透过薄薄的艇身传来寒意，雨点打在脸上生疼。她们穿着深色的潜水服，脸上涂抹着油彩，像一群真正的水鸟，在黑暗中无声游弋。
橡皮艇在一处隐蔽的河湾靠岸，这里就是情报中提到的废弃取水口。入口处早已被杂草和碎石掩盖，若不仔细辨认，根本无法发现。李梅带着两名负责爆破和排爆的队员上前，小心翼翼地清理掉伪装，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队长，入口确认，初步检查没有发现明显的警戒和爆炸物，但里面情况不明。”李梅低声报告。
“鹰眼，无人机侦查。”林慧莲命令道。
一架巴掌大小的微型无人机悄无声息地从赵兰手中起飞，钻入洞口。指挥部的显示屏上，立刻传来了管道内部模糊的画面。管道直径约两米，高约一点八米，勉强能容一人半蹲行走。内部积满了淤泥和垃圾，空气污浊不堪。
“看起来很长，通风很差，大家做好准备。”林慧莲深吸一口气，“李梅，你和工程组在前开路，排查爆炸物，清理障碍。赵兰，你带领尖兵组殿后警戒。其他人，保持战斗队形，跟我来！”
“海燕”们依次进入管道。一股霉味、铁锈味和腐烂物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她们打开头盔上的微光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摇曳，照亮前方泥泞湿滑的道路。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音，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沙沙声在狭窄的管道中回荡。
李梅和她的组员走在最前面，手中的探雷器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突然，探雷器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
“停！有东西！”李梅低喝一声，所有人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李梅蹲下身，用微光手电仔细照射地面。淤泥中，隐约露出一截金属线。她小心翼翼地拨开淤泥，一个伪装巧妙的压发式地雷出现在眼前，连接着地雷的，还有一条细如发丝的绊索，通向管道顶部。
“是连环雷，压发加绊发。”李梅的声音有些凝重，“设计很阴毒，触发任何一个，都会引爆另一个，甚至可能触发更多我们没发现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林慧莲看了看表，她们的时间有限。
“能拆除吗？”她轻声问。
李梅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专注地观察着地雷的结构：“可以，但需要时间，而且动作要非常轻柔。”
“给你十分钟。”林慧莲果断下令。
李梅点点头，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地开始排爆。她的手指稳定而灵巧，像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其他队员则紧张地戒备着，汗水浸湿了她们的额发。管道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令人感到窒息。
五分钟，十分钟……就在林慧莲准备询问时，李梅轻轻舒了口气，将拆除下来的引信和雷管小心地放入防爆箱。
“搞定。”她擦了擦汗，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队伍继续前进。这只是开始，在接下来漫长的管道穿行中，她们又遇到了几次类似的险情，都被李梅和她的小组化险为夷。有的是敌人布设的，有的则是年代久远的遗留爆炸物，每一次都惊心动魄。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空气的流动。
“快到出口了！”走在最前面的李梅压低声音报告。
林慧莲精神一振，示意队伍停下。她和赵兰悄悄靠近出口。出口被一块沉重的铁板封住，上面锈迹斑斑，但从缝隙中透出的光亮判断，外面应该是一处废弃工厂的地下室或某个隐蔽角落。
赵兰用红外探测仪贴在铁板上扫了一圈：“外面……暂时没有发现活人的热信号。”
林慧莲做了个手势，两名负责破拆的队员上前，使用液压钳和定向炸药，小心翼翼地在铁板上打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一股混杂着烟尘和机油味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喧嚣——虽然被厚重的建筑阻隔，但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零星枪声和爆炸声。主力部队的佯攻，已经开始了。
“按预定计划，分成两组。”林慧莲低声命令，“赵兰，你带领一组，目标通信指挥中心，位置在市政大楼内。注意，控制中心可能在地下室，安保会非常严密。你们的任务是瘫痪它，不求全歼守敌，以最快速度完成爆破后撤离，到预定汇合点集合。”
“明白！”赵兰眼神坚定。
“我带领二组，去弹药库。位置在城西的老军械厂。弹药库结构坚固，需要使用全部的塑性炸药，确保彻底摧毁。记住，我们没有后援，一切行动以隐秘和速度为第一准则。保持无线电静默，除非紧急情况，否则不要联系。行动开始！”
“是！”
两支小队如同暗夜中分开的利箭，悄无声息地从洞口钻了出去。外面果然是一家废弃工厂的地下室，堆满了杂物。她们迅速熟悉环境，确认方向，然后消失在工厂破败的阴影中。
林慧莲带领的二组，包括李梅和几名经验丰富的爆破手和火力支援手。她们穿着从敌人尸体上搜集来的（或提前准备的）敌军制服，尽量避开主要街道和灯光明亮的区域，利用建筑物的阴影和废墟作为掩护，快速向老军械厂移动。
磐石城已经变成了一座战场。虽然主力部队的强攻尚未全面展开，但佯攻的炮火已经开始覆盖城市边缘的敌军阵地。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城内的敌人显然也接到了警报，巡逻队明显增多，街道上不时有军车呼啸而过，车灯划破黑暗，留下短暂的光轨。
“队长，前面路口有敌人检查站！”尖兵低声报告。
林慧莲示意队伍停下，躲在一栋烧毁了一半的建筑后面观察。路口设置了路障，几个荷枪实弹的敌军士兵正盘查着偶尔经过的车辆和行人——大多是一些惊慌失措的平民，或者是执行任务的敌军后勤人员。
“我们绕过去。”林慧莲当机立断。她指着旁边一条狭窄的小巷：“从这里穿过去，应该能到下一条街道。”
小巷阴暗潮湿，堆满了垃圾。“海燕”们猫着腰，快速穿行。突然，巷口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是两名敌军士兵，看样子是在巡逻时偷懒，跑到这里抽烟聊天。
“……听说了吗？东边防线打起来了，枪声一直没停。”
“怕什么，有佐佐木将军在，中国人攻不进来的。这磐石城，就是他们的坟墓！”
“但愿吧……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她们的位置非常不利，退无可退，进则可能被发现。林慧莲眼神一凛，做了个噤声和攻击的手势。两名“海燕”队员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扑了上去，她们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海军陆战队格斗术的狠辣与精准。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两名还在憧憬着回家的敌军士兵就被捂住口鼻，脖子被瞬间扭断，软软地倒在地上。“海燕”们迅速将尸体拖进更深的阴影处，擦掉地上的血迹，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林慧莲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继续前进。刚才的小插曲，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更紧了。
老军械厂比她们想象的还要戒备森严。高大的围墙，上面布满了铁丝网和监控探头，门口有荷枪实弹的卫兵，厂区内还有狼狗在巡逻。这里显然是佐佐木防御体系中的重点。
“正门强攻不可能。”李梅低声说，“围墙太高，监控太多。”
林慧莲观察着军械厂的布局，目光落在了一处相对偏僻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集装箱和大型设备，似乎是个装卸区。
“那里。”她指向那个角落，“监控有死角，而且集装箱可以提供掩护。李梅，想办法让那些狗安静一点。”
李梅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的定向声波发射器：“次声波驱狗器，有效范围五十米，能让它们暂时失去方向感和攻击性，但持续时间不长，只有几分钟。”
“足够了。”林慧莲深吸一口气，“准备行动。等我信号。”
她示意一名擅长攀爬和潜入的队员，外号“壁虎”的陈燕。陈燕点点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攀爬工具，深吸一口气，像一只真正的壁虎，利用夜色和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围墙靠近。
林慧莲和其他队员则隐蔽在远处，用瞄准镜观察着卫兵的动向和监控探头的扫描规律。她的心跳在加速，但大脑却异常冷静，计算着时间差。
“就是现在！”当一个监控探头刚刚扫过陈燕所在的区域，而门口的卫兵视线也被一辆偶尔驶过的军车吸引时，林慧莲低声下令。
陈燕如离弦之箭，猛地加速，几步冲到墙边，熟练地将攀登爪甩出，勾住围墙顶部。几乎在同时，李梅启动了次声波驱狗器。
厂区内，原本还算安静的狼狗突然发出一阵焦躁不安的呜咽声，开始到处乱窜，失去了目标。
门口的卫兵有些疑惑地看向狗叫的方向。
就在这一刹那的空当，陈燕已经像猴子一样，敏捷地攀上了围墙，翻身跃了过去，消失在集装箱的阴影中。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几分钟后，围墙内侧传来了三声极其轻微的敲击声——这是安全的信号。
林慧莲一挥手，带领队员们迅速向围墙靠近。陈燕已经打开了一个隐蔽的小门——显然是她找到的或者临时打开的。队员们依次快速进入。
厂区内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机油味。巨大的厂房沉默地矗立在夜色中，像一头头钢铁怪兽。根据事先掌握的情报和陈燕刚才潜进来时侦查到的情况，弹药库主体建筑位于厂区中央，是一栋加固过的混凝土建筑，窗户狭小，门口有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