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将信件递给张叔夜,“张卿,你精通笔迹鉴定,看看这封信有何破绽。”
张叔夜双手接过,仔细端详片刻,突然眉头一皱:“陛下请看此处——”
张叔夜指着信纸右下角一处细微的墨迹,“这'构'字的最后一笔,收笔时略显迟疑,与康王平日笔力雄健的风格不符。”
赵楷凑近细看,也发现了端倪:“确实如此!九弟写字向来一气呵成,这封信却有多处顿笔痕迹。”
李世民转头问赵构:“你的私印呢?”
赵构急忙从腰间解下玉佩,呈上自己的私印:“皇兄明鉴,臣弟的印鉴在此。那封信上的印迹虽像,但细看之下,印文中的'康'字少了一横!”
柳梅快步上前,取出随身携带的印泥和白纸,将两枚印章分别盖下对比。
果然,真印的\"康\"字中间有三横,而假印只有两横。
李世民看向张叔夜:“这封信是从何处得来?”
张叔夜拱手道:“回陛下,是从江宁织造赵德全的密室中搜出。据其管家招供,赵德全与杭州织造陈明远交好,二人常在一起临摹名家字帖......”
“临摹?”
赵构突然想起什么,“臣弟在杭州查案时,曾应陈明远之请,为他题写过匾额!”
李世民冷笑道:“原来如此!陈明远借机获取你的笔迹,赵德全则负责伪造。这二人狼狈为奸,意图离间天家!”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福全匆匆进来:“官家,柳眉儿姑娘求见,说有重大发现!”
“宣!”
柳眉儿风尘仆仆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匣:“陛下,皇城司密探在赵德全卧房的暗格中发现了这个!”
木匣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数十张临摹纸,上面全是赵构的笔迹。
最上层是一枚尚未完工的私印,刻的正是‘康王之印’,但‘康’字明显少了一横。
“证据确凿!”
赵楷拍案而起,“皇兄,这赵德全罪该万死!”
李世民却陷入沉思,手指轻叩扶手:“赵德全区区一个织造,为何要冒险伪造亲王书信?背后必有人指使。”
李世民看向张叔夜,“张大人,立刻提审赵德全!朕要亲自问话!\"
......
杭州府的大牢内。
赵德全被铁链锁在刑架上,原本富态的脸庞已瘦脱了形。
牢门打开,李世民在众人簇拥下走进来。
赵德全浑身剧烈颤抖起来。“陛...陛下......”
李世民负手而立,冷冷注视着他:“赵德全,朕只问一次——谁指使你伪造康王书信?”
赵德全眼神闪烁:“微...微臣冤枉啊......”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世民一挥手,“梅儿,让他见识见识皇城司的手段。”
柳梅从炭盆中抽出一根烧红的铁签,缓步走向赵德全。
铁签在空气中发出\"滋滋\"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说!我说!”
赵德全崩溃大喊,“是...是陈元礼的主意!他给了我五百两黄金,要我模仿康王笔迹......”
李世民眯起眼睛:“为何选中你?”
“因为...因为臣曾跟从书法大家学过字,擅长临摹......”
赵德全涕泪横流,“陛下饶命啊!微臣只是一时糊涂......”
\"陈元礼为何要构陷亲王?\"李世民突然问道。
赵德全一愣:“这...微臣不知......”
李世民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提高音量:“不知?那你可知构陷亲王是何等大罪?!”
赵德全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在地上:“陛下明鉴!陈元礼只说...说若能离间天家,江南士族便有喘息之机...”
“好个陈元礼!”
李世民冷笑一声,转身对张叔夜道:“张卿,即刻提审陈元礼!朕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张叔夜肃然领命:“臣遵旨!”
......
杭州府大牢的另一间牢房内。
张叔夜负手而立,冷冷注视着他:“陈元礼,你可知罪?”
陈元礼强自镇定:“老夫何罪之有?张大人莫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
张叔夜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那封伪造的康王书信,“这是何物?”
陈元礼看清信纸,瞳孔骤然一缩,但很快恢复镇定:“老夫不知。”
“不知?”
张叔夜厉声道,“赵德全已经招供,是你指使他伪造康王书信,意图离间天家!”
陈元礼脸色微变,但随即冷笑:“赵德全那厮信口雌黄!张大人莫非只听一面之词?”
张叔夜不慌不忙,又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那这上面记载的,你给赵德全的五百两黄金,又作何解释?”
陈元礼看到账册,脸色瞬间惨白。
这是他藏在密室暗格中的私账,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一笔贿赂和密谋。
“这...这...”
陈元礼声音发颤,“这是栽赃!”
“栽赃?”
张叔夜嗤笑一声,“陈元礼,你勾结倭寇、截断漕运、伪造亲王书信,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来人!”
张叔夜突然提高音量,“上刑!”
两名膀大腰圆的狱卒立刻上前,将陈元礼拖到刑架前。
冰冷的铁钳夹住他的手指,只需轻轻一拧,就能让他痛不欲生。
陈元礼终于崩溃:“我招!我招!”
张叔夜挥手示意狱卒退下:“说!”
陈元礼瘫坐在地,颤声道:“是...是老夫一时糊涂...想借康王之名,挑起朝廷内乱...”
“为何选中康王?”张叔夜逼问。
陈元礼咽了口唾沫:“因为...因为康王年轻气盛,又奉旨查案...若能离间他与陛下...”
张叔夜眼中精光一闪:“就这些?”
陈元礼低头不语。
张叔夜突然厉喝:“陈元礼!你以为本官查不到吗?你背后还有人!”
陈元礼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张叔夜,眼中满是惊恐。
“说!”
张叔夜冷声喝问,“是谁在指使你?!”
陈元礼嘴唇颤抖,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是...是户部侍郎王孝迪...”
张叔夜闻言,瞳孔骤然收缩。
王孝迪虽被贬为侍郎,但在朝中仍有不小的影响力,且与江南士族素有往来。
“王孝迪?”
张叔夜沉声问道,“他为何要指使你构陷康王?”
陈元礼额头渗出冷汗,声音发颤:“王大人说...说康王查案太狠,若不加以制衡,江南士族将无一幸免...”
“江南士族将无一幸免?”张叔夜冷笑道:“他是怕康王查到他头上吧?”
陈元礼浑身一颤,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张大人明鉴...王大人确实...确实在江南有些产业...”
张叔夜俯身逼视着他:“王孝迪在江南的勾当,你知道多少?”
陈元礼颤声道:“他...他在杭州西湖有座别院,地下藏有账册...”
“来人!”
张叔夜厉声道,“立刻查封西湖别院!”
......
杭州西湖畔,一座雅致的宅院被禁军团团围住。
柳梅手持搜查令,一脚踹开大门。
院内仆役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搜!”
柳梅一声令下,数名皇城司精锐带着禁军如狼似虎般冲入各个房间。
不多时,一名禁军士兵在书房发现机关,掀开地板,露出一条幽深的地道。
“大人,有发现!”
柳梅手持火把,率先进入地道。
地道尽头是一间密室,四壁摆满书架,上面整齐码放着数百本账册。
柳梅随手翻开一本,脸色骤变。
“漕粮、军械、私盐...还有倭寇的买路钱...”
柳梅声音发颤,“这王孝迪,好大的胆子!”
最里侧的书架上,赫然摆放着一本账册,。
柳梅翻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王孝迪任户部尚书时的贪墨记录!”
账册上详细记载了王孝迪如何利用职权,将国库银两通过江南士族洗白,再以各种名目收入私囊。
单是宣和七年这一年间,就贪墨了白银一百二十万两!
“快!”
柳梅厉声道,“全部封存,立刻呈送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