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沉声道:“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招来!”
两个时辰后,一份沾着血印的供词摆在案头。
张叔夜、赵楷、赵构三人围坐在案前,烛火摇曳,映照着那份血迹斑斑的供词。
“明州陈氏、台州林氏、杭州王氏……”
赵楷低声念着,声音越来越沉,“竟连江宁府的谢家都牵涉其中!”
赵构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案几上,“这哪里是什么漕帮闹事?分明是整个江南士族的叛乱!”
供词上,除了十二家主要士族的名单外,还详细记录了他们的密谋:截断漕运、煽动民变、勾结倭寇……
甚至计划在朝廷大军南下时,打开沿海门户,引倭兵入境!
张叔夜一把将供词拍在桌上,胡须剧烈颤抖,“这些士族世代沐浴皇恩,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赵楷突然冷笑一声,“他们这是看准了朝廷不敢对江南士族动手。毕竟自太祖立国以来,江南赋税占天下三成,漕粮更是汴京命脉。”
“但现在不同了。”
赵构深吸一口气,“皇兄连灭三国,威震寰宇,岂会容忍这些蛀虫继续作乱?”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必须立刻禀报陛下!”
张叔夜一把抓起供词,塞入怀中,“此事牵涉之广,已非我等能决断。”
赵楷快步走向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九弟,你留在明州继续审讯,务必撬开陈三刀的嘴,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我和张大人连夜启程去面见皇兄!”
赵构郑重点头:“三哥放心,这里交给我。”
一个时辰后,明州城外。
二十匹快马在夜色中疾驰,马蹄声如雷,惊起道旁栖息的寒鸦。
张叔夜和赵楷并辔而行,身后十八名精锐禁军紧紧跟随。
“张公,”
赵楷在风中大声道,“皇兄此刻应该刚到杭州,我们全速赶路,明日午时前能到!”
张叔夜微微点头,狠狠抽了一鞭,战马吃痛,速度又快了几分。
……
杭州,临时行宫。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官家!”
李福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张大人和郓王殿下求见!”
李世民手中的朱笔一顿,一滴红墨晕染在奏章上。
“宣!”
片刻后,风尘仆仆的张叔夜和赵楷快步进殿,跪地行礼。
“陛下!”
张叔夜从怀中掏出那份供词,双手呈上,“江南士族谋反,证据确凿!”
李世民接过供词,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沉。
当他看到“引倭兵入境”几个字时,眼中寒光暴射,猛地将供词拍在案上!
“好一个‘东南盟约’!”
李世民的声音冷得像冰,“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朕的刀快!”
“传朕旨意——”
“即刻封锁杭州各门,许进不许出!”
“命李宝率水师封锁钱塘江口,片帆不得入海!”
“再派八百里加急,令汴京的种公率五万禁军即刻南下!”
一连串命令如雷霆般炸响,殿内众人无不肃然。
赵楷上前一步:“皇兄,那些士族在江南根深蒂固,若贸然动手,恐怕……”
“恐怕什么?”
李世民冷笑,“怕他们煽动百姓造反?”
他转身看向张叔夜:“张卿,你即刻以巡抚名义召集江南各州县官员来杭州议事。凡不到者,以谋反论处!”
张叔夜肃然领命:“臣遵旨!”
李世民又看向赵楷:“楷弟,你带朕的金牌去调杭州驻军,把西湖边的那座庄园给朕围了,一个人都不许放走!”
赵楷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臣弟这就去办!”
……
杭州西湖畔,那座隐秘庄园外,黑压压的禁军如潮水般涌来,将整个庄园围得水泄不通。
赵楷手持金牌,立于阵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弓箭手就位!火枪队准备!”
三百名弓箭手迅速占据制高点,弓弦拉满的\"吱嘎\"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五十名火枪手分成三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庄园大门,火绳燃烧的焦味在空气中弥漫。
庄园内,十二位士族家主正在密室中商议最后细节,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怎么回事?”紫袍老者陈元礼皱眉问道。
管家跌跌撞撞冲进来,面如土色:“老爷!不好了!庄园被...被禁军包围了!“
“什么?”
众人霍然起身,桌椅翻倒声此起彼伏。
陈元礼一把揪住管家衣领:“是谁带的兵?”
“是...是郓王赵楷!”
陈元礼脸色瞬间惨白,松开管家踉跄后退两步:“赵楷?他不是在明州吗?怎么会...”
密室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越来越近。
“砰!”
密室门被猛地踹开,赵楷一身戎装,手持染血长剑踏入,身后跟着二十名铁甲禁军。
“诸位家主好雅兴啊。”
赵楷冷笑,“深夜聚会,也不叫上本王!”
陈公强自镇定,上前拱手:“殿下深夜造访,不知...”
“少装蒜!”
赵楷厉声打断,“尔等密谋造反,证据确凿!来人,全部拿下!”
禁军一拥而上,将十二位家主按倒在地。
有人挣扎,立刻被刀背重重砸在背上,痛呼出声。
“赵楷!”
陈元礼突然暴喝,“你可知老夫是谁?我陈家世代簪缨,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你敢动我?”
赵楷走到陈公面前,俯身冷笑:“陈公好大的威风。可惜啊...”
“这次要动你的,不是我,是陛下。”
陈元礼瞳孔骤缩,浑身如坠冰窟。
“带走!”
赵楷直起身,挥手道:“押往大牢,听候陛下发落!”
夜色中,十二位江南最有权势的家主被铁链锁拿,在禁军押解下踉跄前行。
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此刻却如丧家之犬。
......
与此同时,杭州府衙内。
张叔夜高坐大堂之上,身着紫袍玉带,面容肃穆。
堂下,江南各州县的官员分列两侧,足有百人之多。
杭州知府陈明远站在最前排,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张大人此番奉旨巡抚江南,实在是江南百姓之福啊!”
陈明远拱手道,“下官已在西湖楼备下薄酒,还望张大人赏光。”
旁边几个知府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张大人一路辛苦,我等理应尽地主之谊。”
张叔夜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目光在几个与士族勾结最深的官员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张叔夜沉声道:“诸位,本官奉旨召集各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近日漕运不畅,陛下甚为忧心。”
张叔夜的声音不疾不徐,“不知各位对此有何见解?”
陈明远眼珠一转,立刻上前一步:“回禀大人,此事下官也深感忧虑。”
“据查,是漕帮内部起了龃龉,导致运力不足。”
“下官已命人严查,定当尽快恢复漕运。”
“哦?”张叔夜挑眉,“陈大人倒是消息灵通。只是本官听闻,此事背后另有隐情。”
陈明远额头渗出细汗,强笑道:“大人明鉴,下官...下官也只是道听途说...”
就在这时,府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禁军鱼贯而入,将大堂团团围住。
铁甲碰撞声惊得众官员面色大变。
“张大人,这是何意?”陈明远声音发颤。
张叔夜猛地拍案而起:“陈明远!你勾结士族,意图截断漕运,还敢在本官面前狡辩?”
张叔夜从袖中掏出一份供词,厉声道:“漕帮大当家陈三刀已经招供,你与明州陈氏密谋多时,意图煽动民变!来人,拿下!”
“冤枉啊!”
陈明远扑通跪地,“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
两名禁军不由分说,上前将陈明远按倒在地。
其他官员见状,有的面如土色,有的则暗自松了口气。
“杭州通判刘勇、钱塘县令赵德、余杭县丞周昌...”
张叔夜一连念出十几个名字,“尔等与士族勾结,证据确凿,全部收监候审!”
被点到名的官员纷纷跪地求饶,却都被禁军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