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念念,求你,给哥哥个机会。”
陆承佑手臂死死禁锢着她,女孩想要摆脱他,身体不安分的扭动,她有气无力的笑“机会已经给过你了,陆承佑,是你弄丢了我,现在,请你放开我,否则我要喊人了。”
她能感受到陆承佑的手在抖,他在克制,但是陆念晨已经分不清男人在克制自己的怒意,还是在气她会说出这种话,还是在气她的决绝。
但是女孩已经不想再去猜测。
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因为那个英勇温暖的骑士已经不属于她,甚至在带着她冲出重围的时候遇见危险将她丢下了,他对她说相信我,我会回来救你的。
关键时候是另一个手持击剑爱慕她的士兵杀出一条血路拼死将她救了出去,骑士安全后折返掉头找她,可惜她已经被救走了。
她被感动了,觉得深情错付,愿意嫁给默默付出对她一往情深的士兵。
“念念,你在生气我没选你,我知道是哥哥不对,但是你要相信,我一定是有百分之百的肯定救下你,才率先选择的黎初,炸弹的因素哥哥早就考虑到了,它不会有爆炸的机会,所以...你懂得,我才向黎家做出了保证,那时就弃了黎初,这个影响会有多大,很有可能导致哥哥的计划全然崩盘,连你林巍哥都未可幸免。”
陆承佑眼尾低垂,看着女孩冷漠的样子心脏更是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他的解释却让女孩心底升起无端的悲凉。
原来炸弹不会爆炸,哥哥是经过缜密的考虑,才会率先选择黎初。
陆念晨本想推开他,却又怎么也推不动,男人就像是将她嵌进怀里,望着他眼底的慌乱和不安,女孩一字一句的反问“可是哥哥,我不是你最亲最爱的人吗?既然炸弹不会爆炸,你更因为放心得先选我,在救下黎初,你也可以这样子去给黎家解释,求得他们谅解,就像你之前跪在他们面前做着保证一样。”
她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而且,你凭什么认为这种假设的不会没有千分之一概率地生变,在那刻你已经把我的命看得比黎初重要了,你就没想过万一我真的有可能会死吗?”
女孩的话让陆承佑心口一窒,他一时间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害怕到有些喘不过气。
陆念晨瞧着他无力懊悔的神色,再次想挣扎开,男人顿时又将她搂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念念,哥哥先救她确实是因为我的身份不得已要做出的选择,但是你的万一永不会成立,因为哥哥把你的命看得比我还重要,你不会死,因为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死。”
他将她越抱越紧,陆承佑眼睛很红,喉咙哽涩,嘴唇轻轻颤抖“我手中只有银针,没有枪啊念念,那种情况我会拼死护住你,为你抵挡子弹的射击,如果没有傅时勋及时来救援,会死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我,因为你根本看不透,周振平在那场劫持里,也想杀掉我。”
“他也知道炸弹不会爆炸,念念,如果李恪不按常理出牌,真的先把你放回来,那波从后山上去的大部份是武警,而周振平带去的有特种兵,他若是将你送回安全地带,会将山顶踏为平地,在混乱中将我和黎家都恨不得杀个片甲不留,即使没能杀死我,如果黎家倘若有一个人死在誉市,你知道这将对哥哥的仕途有多大影响和问责吗,我会被调查革职,苦心孤诣的布局就全毁了!”
陆念晨猛地睁大眼睛,震惊的视线落在男人发红的眼眶上时呼吸一紧,几秒后,女孩眼瞳微动,扯着唇角淡淡一笑,女孩声音低涩“哥哥,他想杀黎家也因为黎家连累欺负了我,但是只要我腹中的孩子活着,周振平就不会也不敢杀你的。”
“他的怒火全然也是因为爱我,即使知道炸弹不会爆,也愿意将潜在的危险转移到自己身上去交换我,而你,哥哥,上次那场轮船事件后你就做着保证,说永远不会在将我推向那么危险的时刻,我选择一次次谅解你,你却再次食言了。”
陆念晨霎那间,胸腔涌上无尽的难过,她眼底脆弱,轻声呢喃道“你抛弃了我,无论这是出于什么原因,哥哥,是你先丢弃我的,在山顶那刻,就等于和念念划清界限了,哥哥,我被丢弃在陆家,你丢弃了我,正如两代人的恩怨纠葛烟消云散,我们从此两清了。”
她的一句话使男人一愣,陆承佑哑然了,他心慌的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女孩的话。
是啊!
他食言了,明明说过不再让念念受伤害的。
怎么还有脸再去祈求女孩原谅自己呢?
即使他好像有满腹委屈和无奈,可望向女孩脖颈处刀子压下的血痕印时,他的承诺和保证在这一刻显得多么讽刺与可笑。
他终于无话可说了。
“再见。”
陆念晨抬起眼,看向陆承佑眼眸布满血丝,他呼吸急促,黑漆漆的眼底装满无助的恐慌,哥哥还在害怕什么呢?
他都已经有妻子和孩子了。
就到此为止吧。
没必要在为她冲锋陷阵了,互不打扰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陆念晨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平静的目光流连在男人英俊的五官上,那是她最爱的模样,突然她心底的难过再次被狠狠撕开。
哥哥抛弃她,骗了她,她其实是怨恨他的。
陆念晨清凌凌的眸子含着痛快的恶意,将这些痛如数奉还给男人,声线一如既往地柔和“哥哥,你现在还是把心思放在受惊的娇妻身上吧,好好哄着她,噢,对了,你要是真在乎我,就应该下山立马去找我,一定是担心黎初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吧?”
她眼底的怨恨,委屈,哀伤怎么也藏不住,陆念晨却又笑得平静,冷淡的声音在昏暗一片中格外清晰“陆承佑,你给我听好了,我已经选择不再爱你了,我的老公很爱我,我现在也有了宝宝,我很幸福,未来,也祝你和黎初幸福长长久久。”
“你说什么,念念?!”
“孩子不是我的,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不信我可以验血向你证明那不是我的种,但是你不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说不爱哥哥。”
陆承佑禁锢在女孩腰间的手忽然狠狠收拢,转身就将女孩抵靠在墙角,男人宽大粗糙的掌心捏起女孩下颌,眼里泛着噬人的冷光,他的恐慌彻底疯狂从身体如同冲破了牢笼。
那句话就是在点火!
彻底把男人所有的理智泯灭!
陆承佑脖颈的脉搏在激烈搏动,他慌乱的说不出话,只能发疯的去吻她,吻上她柔软的唇瓣,恨不得将女孩融进骨血里占有。
让她知道他体内那些炙热的爱在汹涌奔腾快要如熔岩爆发性的失控毁灭。
“唔,放开我..放....”
男人蛮横凶悍撬开她的牙关,攻略性十足的吻漫天落下来,两人滚烫的气息交织在一起,陆念晨眼尾逼出了生理性泪水,眼泪滚滚流下打湿在陆承佑睫毛处。
她发出呜呜的声音,冷不丁将男人唇瓣咬了一口。
一丝浓稠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唇中,陆承佑下意识嘶了声,疼痛让他稍稍恢复些神志,望着她晶莹红肿的唇,男人眼里不自觉懊恼。
他真是快疯了。
没办法了。
陆承佑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眼神痛苦到赤红,偏偏女孩一巴掌将他的脸打偏,陆念晨浅浅得啜泣,冰冷的眼神盯着他,低低骂了声“禽兽,坏蛋,疯子,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答案重要吗?”
“哥哥,就算我相信你,但是接下来呢,你是不是还要与她结婚?”
“我只是累了,哥哥,不想和你继续纠缠下去了,因为我们不会有结果,就这样让我们体面的彼此停留在这里,挺好。”
说完,不等男人回答,陆念晨就推开脸色阴鸷的陆承佑,急于逃离他,可她手腕再次被死死拉住,陆承佑着急迷惘到完全不知所措。
男人颤抖着双手用力扶住女孩的肩膀,盯着陆念晨苍白的脸,他低声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念念,念念,你说过对哥哥不离不弃的,你不能不要哥哥,我会活不下去的。”
这句话像是朝女孩心口豁开一个巨大洞口,女孩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眼眶里流出来大粒大粒的泪。
陆念晨心脏猛地紧缩,喉咙被苦涩的液体堵住,再也说不出狠心的话来。
嘭——
空气凝滞的几秒钟,绿色的木门再次被猛然推开,周振平目光清晰地捕捉到女孩脸上的两条水亮泪痕,他拧眉,愤怒的情绪克制压下去,平静的大步迈过去。
“老婆,找了你半天,原来躲这里了,有什么悄悄话还需要躲着我和你哥哥说呢?”
周振平手上提着袋子,装的药房开好的喷剂,眼神又淡嘲的望向陆承佑,朝目光错愕的女孩伸出宽厚的手掌,陆念晨深吸一口气,紧抿着唇,望着他一双温柔深邃的眼睛仿佛有种蛊惑她的魔力。
女孩将手缓缓递过去,他的掌心强有力包裹住她冰凉的手,陆念晨垂下了眼帘,很轻的开口“没有,哥哥给我道歉而已,我说事情都过去了,不必内疚得一直放在心上,我们走吧。”
望着两人牵手离去,陆承佑僵在原地,胸口剧烈的起起伏伏,那道两人亲密的身影绞得他心口窒息,疼得无从发泄呐喊。
男人眼前发黑,浑浑噩噩的身体猛地撞向墙面上,勉强一手撑着才站稳了身子,门缝再次渗出一抹光线,地上倾斜着一小片阴影。
“这下,难办了,承佑,你妹妹,似乎是彻底不打算原谅你了,如果让她这样子离开誉市.....恐怕....”傅时勋敛起往日散漫的神色,一双眼睛晦暗幽沉得看向陆承佑,顿了几秒,剩余的话没有说出口。
陆承佑顺着低沉的声源看过去,一个高大男人倚在门框处,傅时勋整个人懒懒散散的虽已极度松弛的姿态站着,面色却冷冽凝重。
陆承佑眼底似冰海燃厉火,他打量着傅时勋,突然露出一丝颇为有趣的笑意“念念狠心,那我也只能狠心,既然来了,何不一起去听完戏再做定夺,戏曲唱完,若是念念仍旧不为所动,那我们只能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