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幽兰出言相劝:“大哥,你要是杀了他,姐姐泉下有知,恐怕饶不了你。”
李荒忽地停了手,转目看向阮幽兰,没想到他居然还有第四分身,第四分身手中甩出一具骷髅身,将阮幽兰拍向祭台木杆之上,木杆被撞断,随着受伤吐血地阮幽兰一齐倒在台上。
荒鬼收拾了变节地二妹,在他第二分身提着痛苦难当地花易衡时,他本体的两只鬼手抓住了少年的双臂,那双瞪起的鬼眼瞪着少年,少年知道他要废了他的双臂,让他成为一条人彘。
可他兀自没有还手之力,兀自对着他盈盈发笑,笑对生死。
“废物,还敢笑,去死吧!”
跛脚少年快死了,他想在临死之前看一眼他心爱的女子,可是在他眼中,他看见了难以置信地一幕。
巫小曦虽被荒鬼的第三分身钳住了手脚,可她居然不止双手双脚,她的肩膀上又长出两只手,她的臀部后又生出两只脚。
只听得巫小曦嘴中发出刺耳地嘶嘶声,一张秀美的脸儿忽然变得阴森可怖,仿佛有无数根白根穿过了她的脸面,而她的四只手和四条腿霎时间从三五尺变大生长,长到了三丈五之高。
一只白玉蜘蛛蓦然从巫小曦的身体里撑了开来,低沉地嘶鸣声霎时间传到了正要断少年臂膀的荒鬼耳中。
他缓缓偏过头来,望见八只眼睛正瞪着他,望见八条腿正一一戳向他的本体,望见两只尖达丈余地毒牙已经刺向他的眼儿。
霎时间,一片漆黑,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甩到了九天之上,在不停地摇晃着,就像被抛向空中的风筝左右飘荡。
“我的眼睛!”荒鬼厉亏大叫着,他看不见了,他被这蜘蛛精瞬间制服,而蜘蛛精玩腻了,她把风筝的线咬断了,把这厌恶地修士身躯抛向了天际,抛出了百丈之外,不知抛到了哪里,再也不用见着这恶心地鬼脸了。
蜘蛛精蹬着八只长腿,接住了跛脚少年,少年坠在她脑袋上,和她的八只蜘蛛对视着,她看清了他的目光,既惊恐又欢喜。
“小曦!”他用两条被这只蜘蛛救下来没有折断地手掌抚着蜘蛛的头皮,“你不该为了我这么做。”
那只蜘蛛不能再说人话,只是发出低沉地嘶声,可是他听得出嘶声凄凄,动人心扉。
陈血和沈暗与乔若何斗仙正酣,可这三人眼见这等变故,一只巨大的通灵兽蓦然出现,这只白玉蜘蛛的修为少说也有化形后期之能,他们停了手,罢了斗,各怀鬼胎互视一眼。
“花易衡,你竟然豢养了这等妖物,尊上饶不了你。”陈血说着,他的身形却是向后飞,向远离蜘蛛的天上后退。
“二姐,快跟我们走。”沈暗飞到阮幽兰身边对她说着,可她被荒鬼忽然偷袭,受伤颇重,一时起不了身。
“四弟,没看见大哥怎么死的吗?”陈血在头顶上喝声说着。
沈暗只能抛下二姐,踏空而起,随陈血飞天逃走了。
围将上来的众修士看见这巨大的蜘蛛又纷纷往后退去,不少人撒腿要逃,被小蜘蛛们缠住了身形,就要勒死当场。
跛脚少年向蜘蛛求了情,“小曦,不要伤害他们。”
果然,蛛离丝煺,众人不敢再逃,蓦然向少年跪了下去,几乎异口同声道:“少门主饶命。”
乔若何也没有想到巫小曦居然是一只蜘蛛精,可三鬼已经离开片刻,她仍然还是蜘蛛模样,也没有再说一句话,难道是她不能再变回去了吗?
“少门主,在下误闯宝地,只是为了救我两个妹子。现在她们已经远去,在下就告辞了。”乔若何向他作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哥,你别走。”少年大叫一声。
乔若何蓦然回首,只见这少年两只眼睛里含情脉脉,就像是阿弟见着他一般的神态。
幽蝶谷谷底,一片紫蝶飞舞不见天日,却有漫天银辉洒落不尽的院落中,两个贴身女修推着坡脚少年的轮车和乔若何在谷中紫草中缓步前行。
“你的腿脚……”乔若何问道。
“已经给少门主换了药。”左边插花头地女修回答道。
“本就是两条断腿,只不过再断一次罢了。”断脚少年微笑道。
他们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十余丈,来到一处紫光湖中,只见巫小曦变作的那只白玉蜘蛛和小蜘蛛们正在水中嬉戏,水柱冲天又落下,她们玩得开心极了,仿佛没有发现正有四双小眼睛看着她们。
“小曦这一变身,又要有三百六十五天的修炼,才能恢复人身。”花易衡轻声说着。
“这么说,她父亲巫恒也是蜘蛛精?”乔若何问道。
“不错,云天安原本是想利用她们父女找到蜃毒龙的所在,以求对抗即将到来的五龙殿之变。”
“按你所说,我们是同一个祖母,那你怎么不称他作祖父?”
“他也配?”花易衡目光从池中蜘蛛身上移到乔若何眉间,“当年如果不是他害怕灵界的追杀,让祖母一个人顶住幽蝶门,而他自己却躲到了九层山中避难,祖母也不会被雷万重擒了去,受制于人,现如今也下落不明。”
“是雷万重救了祖母?”
“月容祖母想念妹妹,就和雷万重从东海风雷岛来南国探望。没想到正值灵界修士追踪到了云天安的踪影,他又躲了起来,灵界修士就大肆屠戮,
雷万重凭着风遁术和引雷决在巫山中打通了天雷道,暂时躲过了灵界的追杀,救了祖母。”花易衡目光又投在了湖中,语重心长地继续说着。
“可他也看上了月音祖母的倾城容貌,妄要把小姨子娶回家,月容祖母不同意,他就暗中下手,用毒药迷昏了两位祖母,把月音祖母强行掳上了风雷岛。”说到这里少年一只拳头捶在轮车扶臂上。
“后来月容祖母难产而死,而月音祖母至今下落不明。当祖母最需要他云天安的时候,他却像只老鼠一样抱头逃窜,你说,他还配我叫他一声祖父吗?”
乔若何现在明白了,云天安和他诉说的往事中缺失了这么一段,即便他现在万分后悔地思念花月音,只怕花月音祖母若然还活着,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
“而他云天安也不是我的祖父。”
“我们是异祖母兄弟吗?”乔若何问道。
“哥,我们有同一个祖母,花月音祖母。而我母亲花若兰和你父亲花云知也是堂兄妹。”花易衡一把抓住乔若何的手腕,“我和你就是堂兄弟。”
乔若何也把另一只手抚在他手背上。
“哥,堂弟有一件事想求你。”花易衡眼里倒映着池中的水光看向乔若何。
“既然是兄弟,有话直说,作哥哥的一定答应你。”
花易衡闻言,又用另一只手盖在乔若何右掌的手背上,“我腿脚动弹不得无法离开幽蝶谷。可我听闻我娘还没死,祖母也还活着。”
“她们在哪?”乔若何忆起幻阵中花月音的容貌,记得最后一次以花云知的身份见到她的背影,是在风岛一处海滩上,如果真的能找到她,所有的事都能明了,将来救了爹娘,对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团聚。
“我放出去的眼线已经探到了她们的消息,就在东海风岛上,她们被风老太婆囚禁在风岛的阴极之面。”
花易衡的一句话让乔若何心惊胆寒,那个给了他三万魂石又传授给他风遁术和风语线法宝的老太太,那个是他亲生母亲的祖母的花发老人,难道又戴起了面具,说起了谎话吗?
乔若何已经挑满肩头的担子又加重了,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