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的北方多丘陵地带,代善和豪格带着大军,离开海岸边的新义州城走了一会,就进入了山区。
山谷中间的山路崎岖,两人倒是发现了好多适合伏击的地方。
不过朝鲜的地方军可没有跟满清人在野外一战的勇气,两人派出去的斥候军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走了一个时辰,大军大概前进了十多里,看到了远处道路边上有一个庄园。
庄园颇大,由数百间屋子组成,屋子的墙壁围在外面一圈,围成了一个类似堡垒的形状。外围的墙壁上面可以站人,一些朝鲜人拿着刀剑弓弩,站在墙壁上,一脸恐惧的看着远处浩浩荡荡而来的兵马。
豪格看着远处的大庄园,笑着问代善道:“爷爷,那就是朝鲜两班贵族的庄园了吧?”
代善笑着点点头:“没错,这个庄园还算是小的,越往南,碰到的庄子会越大。”
“这帮子两班贵族们,不敢跟咱们作对,你看着吧,一会儿庄子里就会有人送钱送粮出来。”
代善话音刚落,庄园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几个穿着绸缎的朝鲜人,带着一群抬着木箱,以及用车拉着粮食的农民,在几个手持长刀的护卫簇拥下走了出来。
庄园大门随即又立马关闭。
为首的老者躬身哈腰,远远就扯开嗓子喊道:“尊贵的大清军爷!我家主人愿献上白银千两、粮食五千石,只求大军绕开庄园!”
代善看着远处庄园门口,跟先锋队交涉的庄园中人,笑着继续道:“以往人家给了钱粮,咱们也就暂时放过他们了,最多就是回头缺粮了,再多来要几次粮,这是咱们之前跟这帮朝鲜两班贵族之间的默契。”
“但是这次嘛,咱们全要了。”
豪格呵呵一笑,纵马快步上前:“把东西放下,让你家主人出来说话。”
话音未落,身后的清军已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将木箱悉数撬开,顿时银锭、银元宝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老者见状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军、军爷,这是我们的诚意,求军爷……”
“诚意?”豪格突然拔刀,刀尖挑起老者的下巴,“我让你叫你家主人出来说话,你敢跟我废话?”
说罢猛地挥刀,老者的头颅滚落在地,脖颈处喷出的鲜血溅在银元宝上。
庄园墙头的守卫顿时炸开了锅,有人颤抖着张弓搭箭,却迟迟不敢射出。
代善眯起眼睛,抬手示意:“放箭,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刹那间,清军阵中万箭齐发,几名守卫惨叫着中箭倒地,其余人吓得纷纷躲进墙后。
“撞开大门!”随着豪格一声令下,二十余名清军抬着粗重的圆木,如潮水般冲向庄园。
庄园大门在撞击声中轰然倒塌,骑兵一马当先冲入庄园,刀剑挥舞间,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朝鲜的两班贵族们,在地方庄园里是有自己的私兵的,这些私兵类似于大明士绅的家丁,但对两班贵族的人身依附性更强。
私兵的子嗣后代往往也吃私兵这碗饭,甚至几代人侍奉一个两班家族。
两班贵族通过这些私兵而拥有武力,对内镇压庄园内的农民,对外威慑地方,以保证两班贵族的统治力。
但这些个私兵,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还行,在面对如狼似虎满清大军之时,就只有被屠戮的份了。
很但凡有敢反抗的私兵全部都被当场格杀,放下武器投降的则是被绑起来看管。
很快,清军就冲到庄园最里面,抓住了躲在里面瑟瑟发抖的庄园主。
这些作威作福惯了的地主阶层们,一个个吓得嚎啕大哭。
庄园的广场上,庄园主一家被勒令跪在地上,庄园中的所有农民,都被清军给集中了过来。
“乡亲们,不要怕,我们不是来抢你们的,相反,我们是来救济你们的,我们只抢地主老财,只抢那些作威作福的贵族老爷。”
“抢到的粮食,都有乡亲们的一份,来人啊,给大家发粮。”
在一名翻译官的吆喝下,士兵们开始给大家发粮,按照人头,一人发了一石粮食,然后又以剥削百姓的名义,对庄园主一家进行了公开审判,公开斩首。
这是满清贵族们之前在新义州城斩首城中的地主贵族阶层,反而得到百姓拥戴之后得到的启发。
反正皇帝的命令就是杀贵族,放平民,既然如此的话,那还不如趁机拉拢一下平民阶层,也方便满清队伍以后在朝鲜的行动呢。
满清贵族们聪明吗?那是肯定的,人家很聪明,要是不聪明的话,人家能窃取汉人江山两百多年?
又是发粮食,又是公开审判帮大家泄愤,又是对平民秋毫无犯,然后再用钱财利诱,再拉拢一些炮灰。
一时间,满清贵族们不仅解决了平民难以看管控制的后顾之忧,还找到了大量的带路党。
二十二万满清“残兵败将”,在朝鲜开启了肆无忌惮的对朝鲜既得利益阶层的大屠杀之路。
一个多月后,神武七年(1643年)十月初十,朝鲜的求援使节团来到了京城,向大明求援。
然而,作为皇帝的陈平安,现在可不在京城,刚刚拿下辽东的陈平安,一直都在辽东处理着辽东事务。
三级公民制度,土地公有制,法治,各种事情陈平安都在亲力亲为。
朝中大臣无权做出出兵决定,朝鲜的求援使节团只能是连夜启程,往辽东而去。
在路上走了半个月,天寒地冻的,朝鲜求援使节团差点没冻死在半路上。
要不是京城前往沈阳的官道修整的很是不错,一行人估计都到不了沈阳城。
终于,在一个寒风呼啸的傍晚,朝鲜求援使节团抵达了沈阳城。
使团众人衣衫褴褛,马匹口吐白气,浑身结满冰霜,连车帘都被冻得僵硬,几近无法掀开。
当使团首领金尚贤被侍卫引领进皇宫之后,一眼便看到了一身龙袍正在御案前批阅奏折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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