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
少府寺,前堂。
林王苏云从正指挥着一众官吏,整理账本,进行善后。
虽然许闲还并未明目张胆对少府寺和林王府下手。
但苏云从知道,许闲如此睚眦必报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
所以他现在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不应该站出来跟许闲对峙。
不过苏云从当时是真的无法忍受。
他乃是苏云章同父异母的兄弟,乃是楚国宗王,整个天下都是苏家的。
许闲一个太子妻弟凭什么张张嘴,就要断掉他林王府的财路?
断人财路者,如同杀人父母,这话难道是随便说说的?
林王府所有产业,全都依托着少府寺工匠,如果解除匠籍,那林王府每天不知道要损失多少真金白银。
所以苏云从那日听闻许闲要解除匠籍,瞬间火起。
因为他明白,许闲的话从来都不是随便说说的,许闲竟然敢说出来,那就证明他早已有这个想法,而且要付诸实践。
但最令苏云从不明白的是,苏云章和苏禹作为楚国皇帝和监国太子,竟然对此视而不见。
翰林院大学士葛洪是故意曲解儒学吗?
显然不是的!
因为儒学经过上千年的发展与演变,早已成为维护上位者统治的工具。
阶级固化不是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吗?
所以苏云章和苏禹两人对许闲的支持,是最令苏云从无法理解的,他感觉苏云章和苏禹是在自掘坟墓。
但这一切如今都已不是苏云从能改变的。
他现在就是要擦干净屁股,做好准备跟许闲抗争的准备。
这两日江南士族官吏已经联系他,准备联合起来对抗许闲。
虽然如今许闲势力强大,他们也必须迎难而上,不然就被许闲温水煮蛤蟆了。
“王爷!”
一名护卫满是狼狈的冲进前堂,惊慌失措道:“大事不好了王爷!许闲和景王闯进世子府,将世子给抓走了!”
此话落地。
前堂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少府寺官吏,皆是面带震惊的看着护卫,惶恐不安。
林王府世子苏永被许闲和景王抓走,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人已经开始对林王府动手。
那他们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不言而喻。
“什么!?”
林王苏云从怒发冲冠,“凭什么!许闲和苏威两人,凭什么到世子府抓人?!”
护卫急忙解释道:“今日是世子生辰宴,管家张茂为讨世子欢心,绑架了十余名良家妇女,此事正巧被许闲和景王两人查到,所以他们两人就潜入府中找到了那些良家妇女,然后便召集仪鸾卫和巡防卫冲入世子府,以世子绑架良家妇女之名,将世子带到了仪鸾司!”
“栽赃!这简直就是栽赃!”
苏云从怒火中烧,“本王跟他们说没说过,这段时间要低调行事,他竟然还敢大摆生辰宴,这不是找死吗!?这张茂肯定已经被许闲收买,然后嫁祸永儿!”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
但他肯定是不认的。
因为林王府已经被许闲和景王盯上。
他们只要找到一个突破口,那就会像饿狼一般狠狠咬住他们不松口。
苏云从是真没想到,许闲和景王的动作竟会如此之快,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将他们林王府赶尽杀绝。
“你们看着本王作甚?!”
苏云从扫视周围大小官吏,呵斥道:“本王若是出事,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赶紧做事!本王现在就去找陛下理论!”
话落。
他怒气冲冲的向厅外而去。
他就不相信,还没有讲理的地方了。
随后少府寺官吏一哄而散,大家各自忙活。
苏云从刚刚走到府外。
一队队巡防卫和仪鸾卫便气势汹汹向少府寺而来。
巡防卫自动分成两队,向少府寺院墙之外包围而去。
许闲和景王两人,则是带领仪鸾卫向着少府寺内冲去。
“林王。”
景王看向苏云从,面带轻蔑,“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哪啊?”
“景王!”
苏云从站在原地,眼眸微微眯起,沉声道:“苏永可是你的亲堂弟,难道你就忍心如此陷害他?”
“哈哈哈!”
景王闻言,朗笑出声,“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苏永身为林王府世子,楚国宗亲,竟然纵容属下肆意绑架良家妇女,逼良为娼!如今人赃并获,乃是本王与许闲亲自所查,亲眼所见,怎么是本王陷害他呢!?”
说着,他怒指苏云从,“倒是林王你!苏永欺压百姓,为贵不仁,就是你平日里疏于管教!不过也对,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都是一个中饱私囊,贪赃枉法之徒,你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苏云从怒不可遏,气愤道:“吾乃楚国林王,是你皇叔!你凭什么如此侮辱本王!”
“行了。”
许闲打量着苏云从,漫不经心道:“时代早已不同,你用不着在我们面前摆你那臭王爷的架子!王爷又待怎样?我们又不是没抓过,又不是没杀过!”
“从今日开始,我们就是要查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权贵,管你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只要被我们查到罪证,一律从重处罚,绝不姑息!!!”
许闲对于苏云从自然是不屑的。
现如今楚皇苏云从、太子苏禹、景王苏威和齐王苏昭,全都跟他一条心。
所以许闲肯定不会怕任何一个权贵。
“放肆!”
苏云从瞪大的眼眸中满是怒火,“你一个太子妻弟,凭什么如此耀武扬威!?”
说着,他怒视景王,咬牙切齿,“苏威!本王原本还敬你是一条汉子!但如今你堂堂楚国藩王,竟然会对一个外戚低头,简直是我苏家的耻辱,你们如此纵容许闲,巴结许闲!等你们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许闲他就是一个祸患,今日他能因为解除匠籍之事将我林王府置于死地,他日就能将你景王府置于死地,你忘了推恩令吗?你是在助纣为虐!若是如此下去,我楚国早晚会亡在他的手中!!!”
许闲一个外戚竟然膨胀到这般地步。
苏云从感觉实在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