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老张的投稿工作更加自由。
其实投稿很不固定,所以他的收入也不固定,当然这也取决于他老人家的嘴皮子功夫和人际关系。
师父人很随和,虽然长得不好看,可我的师母却很好看。
而且还是死心塌地跟着师父的一个好女人。
有一次,师父非得带着我回家,请我吃饭。
第一次进家门,我就简单买了点水果和孩子爱喝的牛奶。
当然,我也不知道师父的孩子是不是爱喝,反正电视广告里演的都是孩子喜欢的那种。
“哎呀,小牛,你这是做什么呀,你师父他让你来家里吃顿饺子而已,干嘛这么客气呀。”
说实话,我已经跟在师父身边十多天了,这十几天里,我已经从师父的小跟班,慢慢成为一名标准的送报员。
师父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挨个单位的给我细说,甚至有时候,师父还把最后几个单位的报纸和信件单独给我,让我提前一步给送过去。
原本我以为师父这是要教我出徒了,以后要单干。
可师父今天非得带我来他家里吃饭,我才真正了解师父的用意。
原来,师父的第三份工作就是来自师母。
师母的文化水平很高,但她是个比较喜欢安静的女人,孩子上学后,她并没有着急找工作上班,而是在各种杂志和报纸上看各种文章,久而久之,她也写出了自己的第一份稿件。
师母说:
“我第一份稿件很早就写好了,可一直没胆子投。
你师父就背着我,偷偷把稿件投给了报社,那时候稿件都是纸质版的,当稿件投过去后,报社的打字员就把我的稿件录入了进去,而且还搞了个文学版块的头版。
然后我就在你师父这次的偷偷投稿后不久迎来了第一笔稿费。”
师父虽然表面上不像个精明的人,可实际上,他头脑异于常人,这不是我说的,而是师母说的。
我看到师母在说这件事的时候,看师父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师父在看师母时,眼神中更是充满了疼爱。
顿时,我感觉师父和师母的爱情故事要比电视上各种肥皂剧要精彩的多。
师母告诉我,自从她有了第一笔稿费后,师父也像是开窍了一样,当师母写了稿子,他都会第一时间阅读投稿,而且他还建了个社区群,群里面的成员大部分都是些文学爱好者。
师父的投稿工作就这么展开了,一开始他给别人投稿是不要钱的,只当是他义务奉献。
随着群成员的不断增加,和投稿量的日益壮大,从一开始给自己老婆投稿,到后来给社区群成员投稿,再后来,他就变成了给各个单位的宣传部门投稿。
这些稿件有投报社的,有投杂志的,渐渐地他也从义务奉献变成了按次收费,甚至有个文学爱好者还把自己的第一笔稿费和师父平分。
当时师父是不想接受的,毕竟那些文字内容都是每个撰稿人一笔一划用心写出来的。
可那个得到第一笔稿费的人说当时是在师父的鼓动下,才勇敢写出自己第一份稿件的,而且没想到第一次投稿就有了收入,虽然还没多少钱,可也他增加了撰稿的信心,最后师父还是在那人的恳求下收下了那笔几十块钱的稿费。
随着各个报社和杂志社收到的稿件越来越多,师父手上的稿件也越来越多,就这样,师父的第三份工作也慢慢忙了起来。
说实话,师父说他刚开始只是帮忙投递,并没有想到有钱拿,可随着自己手上的稿件越来越多,他还要给那些稿件分类,甚至各个稿件的内容更是天马行空,他还需要大量精力去筛选和投递。
然后师母就成立了一家这样的稿舍,她负责筛选稿件,师父负责投递,严格来说,师父的第三份收入是和师母分不开的。
用师父的话说,他只是利用自己的所知,给他们行个方便,并没想过有多大回报。
当然他也被人举报过,可单位没有规定在闲暇时间给人帮忙投递能有什么严重后果。
当然举报他的并不是那些文学爱好者,而是同和他一样是另一条街道的送报员。
而且那个人一开始也和我一样,是师父带出来的,可有些人懂得感恩,有些人却嫉妒师父和师母这种不经意间的收入来源。
他不但感叹师父在邮局有三份收入,还因为自己挣不到送报员以外的收入感到愤怒,然后就举报比他人脉广的师父,十足的坏人一个。
老张带我来他家里吃饭并没有说太多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只是师母说了下师父在那个人举报后的影响。
直到第二天我才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在昨天晚上非得把我带他家吃饭。
原来,第二天下午,局里就有人找到我,说我已经跟着师父老张十多天了,该让我去适应另一条线路了,然后我就被安排到了另一个人的线路上。
早上,我比之前师父跟我说的五点半到邮局还要早十多分钟。
我也看到了我今天要跟着的新师父‘陶丽’。
她是个心机比较重的女人,第一次跟着她,她一脸不善的瞥了我一眼。
“这都几点了,五点到知不知道,看看,我这边这么多信件都是因为你调来才这么多的。”
我没吭声,而是开始整理起了地上散乱的信件。
“哑巴了你,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被人带的,看看你傻大个的样子,能不能干,不能干就给我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我依旧没吭声,低头收拾着地上散乱的信件,这些信件虽然在地上,可信件上都被标注了很小的字母,不用说这些信件都是同一个单位的。
“喂喂喂,老张,这个徒弟是个哑巴呀,主管咋没和我说呢,这沟通起来得多费劲呀。”
见我没吭声,这个叫陶丽的老女人竟然直接朝师父老张吼了起来。
“陶姐,他不是聋哑人,只是不怎么爱说话,让他跟着你熟悉三四天,他就要独立上岗了,多担待着点。”
师父的话让我一阵无语,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尤其是听到他喊那个老女人陶姐的时候,立刻明白师父带我去他家吃饭时,说的那个举报他的人叫陶丽,原来这个老女人就是举报自己师父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