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时忬双手握剑绕前,生生以凌厉的剑刃,替它抗下一击。
一人一鬼,不停往各自的魂器中,注入大批修为,这不光只是一场表面的力量对决。
更是术法强度的比拼,谁先占了下风,谁就输了。
抖出袖口处,最后一只手持狼牙棒的红色纸人,时忬灵活的右脚一踢一踹,正中早已傻眼的夏栀胸口。
“快让它附身纸人,带它躲起来。”
“哦哦!”
回过神来,夏栀蹲下身子,哄着小棉花。
“快点进来,我没有保护你的能力,但纸人可以,至少它能替你扛下一次致命的伤害。”
小棉花还以为,它成了‘叛徒’以后,这两个姐姐,就不会再喜欢它了呢。
它意想不到地抬起小手,指了指自己。
“我…可以吗?”
夏栀重重点头。
“当然,你时忬姐姐说过了,人贵在知错就改。
你能不计后果地挺身而出,说明你还是善良的,跟我们回家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棉花一时百感交集,喜极而泣,它抹了一把清澈的鬼眼泪,欣然答应。
“嗯!谢谢姐姐~”
才一转身,都没等它幻化成烟。
眼疾手快的鬼母,用空出的另只大掌,启动抽魂之术,将小棉花一把吸出老远。
“想走?没那么容易!”
“哎?”
夏栀不假思索,急忙伸出双手,紧紧箍住身前的小棉花,用力往回拖。
“啊!姐姐,我疼!”
小棉花的五官逐渐扭曲,无处安放的四肢,胡乱挥舞。
看的出来,它此刻正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姐姐,救我!”
可纵然夏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是敌不过鬼母的强劲。
以至于她整个人都快腾空了,依旧死不松手。
“我…不会放。”
时忬心一横,索性分出一只握剑的右手,任由被鬼母打压到弯曲的锋利剑刃,劈进左肩。
鲜血狂涌而出的刹那,山顶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慌。
“哎…”
强行打出一道,夹杂着纯白蔷薇花瓣的银灰星光。
时忬成功阻断鬼母的施法,并使其遭受重创,口吐黑血。
顾不得体表的疼痛,时忬踏地而起,乘胜追击。
“大雩雷震式,中!”
鬼母一个活络的闪身,躲避攻击,转朝时忬接连放出十几个面目狰狞,闪着暗紫色光芒的鬼脸骷髅。
“姐姐!它的弱点是裙摆!打它!我相信你!”
获得解救的小棉花,一刻不停地附身纸人,跳到夏栀头顶,冲着时忬翩若惊鸿的背影,大喊大叫。
“它没有身体!它的裙摆底下,全是曾经饱受它摧残的幽魂骷髅。
只要想办法毁掉它的裙摆,它就死定了!加油!”
哦~
时忬懂了。
她就说这鬼母怎么那么爱臭美?动不动就回头,扫视她华丽的裙摆。
原来是因为这个。
别说,小棉花还真没白在迷宫待了30多年。
“知道了。”
时忬将掌心的霜湛鹤雪剑,分出一抹残影,剑柄相对,双剑合璧。
‘唰唰唰唰唰!’
抡出一圈圈光芒四溢的剑花,相继打散鬼母的骷髅。
栖身飞速绕后,时忬剑走偏锋,斩下它一小截华服的裙摆。
果然疼的鬼母呼天抢地。
“姐姐威武!就是这样!打它!踹它!折磨它!”
小棉花看到尽兴处,甚至踩在夏栀头上,耍起威风凛凛的狼牙棒。
女人无语。
随手掏出包里的散装地瓜干,递给它一根。
“要不你先吃点儿零食歇会儿呢?这是我的脑壳,不是你练棒的地方。”
虽然沈茗星挺想笑的,可碍于时忬还身处危险之中。
跟出招狠戾毒绝的鬼母,斗的不可开交,便又不动声色的憋了回去。
又是一通无比熟悉的雾化分身较量,一人一鬼,从迷宫入口打到子路尽头。
下手迅速,互不相让,照比对付水鬼,时忬此战明显要吃力的多。
即便有好几次,都被鬼母锋利的爪牙抓伤,她还是本着大无畏的不要命精神。
将鬼母的华服裙摆,一剑一剑,割的破烂不堪,捉襟见肘。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再飞起强有力的一脚,把它狠狠踹回地面,砸出一个凹陷的坑洞。
“噗!”
鬼母先前梳云掠月的发型,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蓬头垢面。
脸上多出几道皮开肉绽的伤口,可谓衣不蔽体,狼狈至极,还顺带喷出两大口污浊的黑血。
下身用来保命的骷髅被悉数斩杀,她只得变出一双遍体鳞伤的莲足美腿。
“你不是法师,你到底是什么人?”
相比她的丢盔弃甲,时忬的仪容仍旧一丝不乱,人也安如泰山。
不过是上半身的纯白纱衣破了几处,渗出了丝丝醒目的殷红鲜血而已。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不过我。”
鬼母啼笑皆非。
“我打不过你?小姑娘,你不会觉得,只要我没了紫血骷髅,就真是死路一条了吧?”
话落,鬼母张开双臂,无风自起,身上的衣物蓦地炸开,发出一串‘霹雳吧啦’的声响。
吓了时忬一跳。
惟见她金丝长裙下,俨然是一身绣着合欢花的压边大红喜袍,脚踩配套的红色绣花鞋。
妆容不变,瞳孔渐红,墨黑的秀发披散垂落,头戴赤金流苏凤冠,背后浮现出一张火红的‘囍’字。
仔细一看,那‘囍’字竟然会动?
再一看,原是由无数只,流露着诡异光波的血轮眼制成。
时忬定在原地,愣了又愣。
“啥意思?打不过还要嫁给我?这可不行啊…我性取向正常。”
时雍闻言,差点昏倒。
“傻孩子,它嫁给你个屁!这才是她的终极大招——‘修罗轮回眼’。
凡中招者,必会陷入自身,最不愿面对的心结中,永世沉沦,无法得到解脱,你可小心着点啊。”
时忬听完,眼皮一翻。
“可我没有心结啊,我从前最大的心结,就是不能生育。
那我现在都快治好了,我中什么招啊?”
谢弋修一拍大腿。
“是啊!鬼母这招,对小时忬根本没用。”
否则,在她与鬼母身后血轮眼对视的第一时间,就该被困在迷境当中了。
霍九州难得方寸大乱,一把揪过谢弋修。
“我呢?”
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谢弋修轻松挣脱他的束缚,抚平前襟的褶皱。